这回轮到应芝失色了。又逢婚事疑云,又遇亲爹开会,今天这天是怎么了。
而燕偈对自己亲爹并不算很怵得慌,狼镡的亲爹又远在戈壁滩深目眺京城,他二人一路叽叽咕咕聊着话本子,一面进去见礼。也许因为同辈人在此陪座相谈,见了惹事生非的狼羌王子,皇帝的脸色依旧还算不错。他慈厚地张罗道:都坐,都坐吧。
但是燕偈的脸色并不好。因为皇帝手边还坐着一串看了就要长针眼的韦家人。
韦参与韦勘一礼:二殿下。
燕偈强持着礼貌,还礼道:大韦公子,小韦公子。
好了,你们年轻小辈坐一处,我们老物挤在一堆。皇帝及时阻止他们王八看绿豆。狼镡见了黄毛绿眼睛的韦家叁杰(包括韦豹),喜不自胜,觉得亲切无比,于是转过去和他们搭讪。燕偈无法,只能拉秋隆说话。而秋隆此时,人已经木了,舌头发僵。
你们未来时,朕正听秋先生讲经。秋先生,不妨继续将经中妙理说与这群小辈听。皇帝对身边一人客气道。
乡学老师,男诫传诵人,叁十年牌坊不倒记录维持者,秋棠,飒然起身。燕偈坐在秋隆旁边,听到他牙齿开始打架。
秋棠谦虚地一低首:谢陛下,臣想让臣的犬子代为诠释。
秋隆哆嗦着站起来,轻声道:爹,请问要儿子说哪一篇?
秋棠拇指缓缓拨动手中珠串,冷笑道:不洁篇。
秋隆抖得更厉害。他举袖搵一搵额头,颤声诵道:“臣的家学之书名叫《男诫》。里头说好男须洁身自爱,一女为一毒,专伤不洁男,唯有婚后是可以蒙着眼睛行床事的。若婚前便男操不保,来世是做不得男人,只能做驮碑的乌龟的。除非这一世做人赘婿,每日扒蒜扫地以赎罪,下一世方能再做男人。”
满座皆惊。皇帝抚膺笑道:此言虽直接粗浅,倒也与朕清修时悟出的道法相似。
燕偈讶异地抬起头看秋隆:现在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肯回老家了。
秋隆不敢多说一句话。秋棠手中珠串停止,语重心长道:小隆,既然还记得,如今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儿知道了。秋隆悲怆一闭眼,出列朝着皇帝猛地一磕头,陛下,让我给郡主当赘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