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放下?来心里的石头,便提起了之前就定下?的事:“明天?天?气好,去墓园正合适,先生看,几点去合适?”
“小凛想几点去?”
宋泠之喝完水,下?意识想抿唇,傅听凛却已经拿纸巾把唇上沾的水也给他擦去了。
他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异样,抬眸。
“我都行,看宋哥的时间,”垃圾桶有点远,傅听凛就把纸巾塞进了兜里,“只?是去陪他们说说话,不用太费事的。”
宋泠之看他两秒,自从傅听凛毕业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直线上升,一天?除了睡觉和工作的时间之外,他几乎抬头就能看见傅听凛的身影。
“怎么感觉你越大越粘人了。”
也不出?去玩,之前上高中的时候还要?住校。
徐伯:“粘人不好吗,小凛多懂事!”
傅听凛摸了摸兜里的纸巾,“对啊,还能更粘人呢,”他见训练时间已经到了,就溜到宋泠之身后,大着胆子双臂用力,一下?把人横抱了起来,“不趁着现在多黏一会儿,以后宋哥身边有了别人,可?就黏不了了。”
语罢他垂着眼睛仔细分辨宋泠之的色,脸上笑盈盈的其实心里紧张无比,怕宋泠之生气。
他从来没有在没征得同意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把宋泠之抱起来过。
索性宋泠之只?是诧异一瞬,紧接着便道:“臭小子!”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这有什么嘛,省的力气了,以后也这样好啦,”傅听凛一边调笑着一边把心落下?去,掂了掂,“太轻了,徐伯,以后得监督他多吃点。”
徐伯深以为然。
傅听凛笑着把宋泠之抱到卧室,才将人放到轮椅上。
放下?的那一刻,他看着青年颈侧冷白细腻的皮肤,心想。
宋先生对亲近的人很放心。
也很宽容。
一步步来,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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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探望得十分顺利。
宋泠之照旧买了栀子花,他给傅听凛留下?了单独的空间,等傅听凛回?来之后,他才抱着花过去,放在了林双墓前。
虽然不知?道傅听凛刚才说了些什么,但宋泠之猜,无非是报告自己考试成绩和一些私密的话。
他跟傅家的伯父伯母不熟悉,也没话可?聊,除了每次来看林双的时候,多带两束花罢了。
宋泠之安静看着墓碑上傅林双永远不会变老的脸。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话他上辈子已经说过一遍了,无甚新鲜。
但这次不太一样。
“我能自己走了。”
“可?惜你没能看见,”宋泠之说,“如果你看见的话,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没人回?答他。
“我这次作息健康很多,不知?道会不会仍然患上脑癌……专业说法应该是脑部?恶性肿瘤,”如果命运无法改变的话。
宋泠之:“大概不会这么倒霉,等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想走着去很多我们约定过的地方看看。”
墓碑上的爱人安静而悄无声息。
“然后等奶奶和徐伯都离开了之后,小凛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吧……”
“那时候,我就去见你。”
宋泠之总以为自己对待生命的态度很健康,毕竟他那么努力的想站起来,却并没有察觉,重生一次之后,他对现实的感触降低,对死亡的接纳程度却高到甚至十分危险的地步。
担忧牵挂的只?有三个人,拉住他的锚点除了查清傅家真相外,也就只?有那三个人了。
乌云挡住了炽热的太阳,微风细细,一直刮着,确实是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
宋泠之俯身,指腹温柔地摸了摸栀子花的花瓣。
“风一直吹着,我就当你同意了。”
语罢,不知?是不是巧合。
风停了。
“……”,宋泠之静了两秒。
他把手?收回?来,自顾自道:“骗子,这次我不信了。”
宋泠之转着轮椅走了,风才复又?吹起,傅听凛看他动?了,远远便迎上来,他给宋先生和他哥留了私人空间不去打扰。
他跟自己说不能酸,他酸谁也不能酸他哥。
他这个没名没分的根本没任何资格和立场对他们的那段感情指手?画脚。
傅听凛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问,“宋哥,你都跟我哥说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