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物,放在哪里都不容易引起注意, 久而久之就忽略了他的存在,谁也不会刻意避着他。
反倒成了消息最灵通的人。
凤宁双手攥着铁栅栏, 单刀直入问:“为什么抓我?”
她盯着他, 想看看他会不会露出心虚或是震惊之类的表情。
“嗐!”狄春叹气道,“你也别怪首座, 啊。首座他也有他的不容易,手下那么多弟兄, 个个都要讨生活, 责任重啊——牺牲你一个,造福半个司, 他肯定得这么干。再说我老早不就劝过你了, 别跟他搞儿女情长, 那个男人, 没有心!”
凤宁:“……”
笑, 根本试探不出来。
所以他到底是奸细呢, 还是真缺心眼呢?
奸细?缺心眼?缺心眼?奸细?
是哪个?
凤宁本想拿钱币抛个正反面看看,伸手一摸, 发现银钱没了——疯乌龟从她袖袋里摸走净血珠子的时候, 连带着把剩下的两枚银钱也给顺走了。
两个银钱!顺走了!!!
凤宁好一阵咬牙切齿。
没得猜了。
她气闷走出牢门, 跟着狄春,开始了人生第一次越狱之旅。
一重一轻的奔跑声回荡在阴冷甬道。
“这里好像都没住着什么人?”凤宁一路看过去, 发现左右铁栅栏里面全是空的, 一个囚犯都没有。
“你别看现在这样, 以前这里可热闹了!”狄春道。
凤宁好:“怎么说?”
“首座来之前, 辟邪司乱得很。”狄春依旧是有问必答的狄春,“辟邪司的人,日日夜夜都要面对凶邪,境界提升太快,很容易就会冲到望境。到了望境么,想晋阶就要立功,要立功就得杀凶邪,杀得越多,就越容易堕为晦。”
凤宁点头:“嗯。”
立功最多的人就是距离堕落最近的人,于情于理都应该优先得到净血精魄。
这个道理一岁孩子都明白。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狄春道,“但是总有心术不正的人,不去杀凶邪,而是费尽心机算计别人——把功劳比自己更多的人害死,净血精魄就能轮到自个了。”
“哇!”凤宁惊叹,“这么坏!”
这种人不就和穿越者一样吗?
狄春回忆起往事,仍然有些唏嘘:“那时候是真的乱。接连折损人手,人人自危,杀凶邪也都不积极了。长此以往,周边境况越来越坏,凶邪越养越肥,三天两头袭击荆城,连着城卫军也一并拖垮了。”
凤宁悄悄点头。
她是亲眼见证过类似惨剧的。
穿越者靠着害人手段强行上位,自身毫无进益不说,还把昆仑治理得乌烟瘴气,最终沦陷在外敌手上。
狄春道:“荆城大乱,上面震怒,人抓了一波又一波,却也没什么作用——很多人反倒趁机陷害竞争对手,制造冤狱。那时候咱们辟邪司简直就像个阴阳司,一半人住地上,另一半人住地下。连我都给送进来好几回,妹妹也在那时弄丢了,嗐。”
凤宁追问:“后来呢?妹妹找到了吗?”
她不禁想到自己。要是知道自己丢了,凤安肯定也着急。
“找到了。”狄春声线略低,没再说自己的事,继续道,“后来,首座就加入了辟邪司。立最狠的功劳,得罪最多的人。”
凤宁:“然后然后?”
难道疯乌龟用强大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征服了所有人,大家心甘情愿推举他当首座?
真是励志。
狄春微微一笑:“他把找事的全杀光了。有一个杀一个,杀到没人敢冒头。就这么杀着杀着,杀成首座了,什么歪风邪气都给他杀没了。你别看他成天笑眯眯,当年我就见过他亲亲热热勾着人家肩膀,拧断人家的脖子——手上还拎着人家刚送他的桂花酒,回头还把那酒给喝了!换我我可绝对喝不下去。”
凤宁:“……”
缓缓眨眼。
她忽然想起疯乌龟曾经很遗憾地说过——做人好吃亏,杀同类都不涨修为。
原来他还真试过。
好凶残,一定是个鳄龟吧。
“如今么,在首座的统治下,地牢可就冷清了,就上面几层还关着点小猫小狗。”狄春偏头示意,“前面有人,别说话,低头跟我走。你的事是绝密,旁人也不知道,只要别倒霉撞上首座就行!”
凤宁乖乖:“哦。”
很快,两个人成功抵达地表。
天刚亮,鸭蛋灰的天幕罩住院中天井,一宿没睡的人忽然涌上疲意。
“打起精,跟紧我。”狄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