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雾抬头瞪他,“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东离忧老在在,“如何不能?某人可是至今连个名分都没给我,说不得就是嫌弃我是个鬼,不能成亲生子,甚至不能像寻常人一般给你暖床。”他是鬼,只有阴气,没有暖气。
明雾黑线,一个鬼还要名分?是想他光明正大结冥婚不成?在某些人眼中,还是他和自己结冥婚?
“当初我能爬上你的床,还是因为你酒后色迷心窍,我可不得将你时时看紧了些,我一个鬼只能被你瞧见,而你却能被千千万万人瞧见。”东离忧搂着明雾的腰,和对方挤在同一张榻上,勾着明雾的头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明雾忍笑忍得浑身颤抖。
没一会儿,东离忧也玩不下去了,“你又笑,又没有点演戏的职业精。”
明雾彻底破功,“没办法,谁让你总要玩这种戏码。”
“负心汉人类,和痴心不改的鬼魂,这不是话本里最常见的戏码吗?怎么到我们这儿边演不下去?”东离忧仍然觉得自己演技没问题,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明雾。
明雾一拍他的头,“你是说我是负心汉,还是说你自己痴心不改?”
“就你还痴心不改……”明雾嘀咕着,强忍着才没翻个白眼。
分明是他总要防着这只没心没肺的鬼抛弃糟糠,甩掉他。
表面上看,是东离忧这辈子只能和明雾纠缠在一起,他的一生都将只有明雾,是他被困住,而明雾有无限可能,有无数选择。
但实际上,东离忧此人随心所欲惯了,今日他可以对明雾感兴趣,和他一起寻求短暂的欢愉,明日等他厌了明雾,便是他仍只能和明雾交集,他也不会碰明雾一下,那是对方过去许多年,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上床,也可以心如止水的忍耐力给他的自信。
他们之间,开始于东离忧的好心,若是结束,也只会结束于东离忧。
“你瞧不起我。”东离忧端起那碗奶茶,“我还给你做奶茶。”
明雾:“那分明是别人做的,你也就是动动嘴皮子。”
顿了顿,他又道:“那嘴皮子还是我和别人动的。”
“……”
怪,明明之前他也并非是计较这些的人,怎么今日却非要和东离忧争个高低?
东离忧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俯身凑近,明雾下意识心头一跳,忙又将奶茶放回床头,假意推了推东离忧,“凑那么近干什么!”
东离忧似是欣赏够了明雾的异样,微微一笑道:“你在意了。”
“明雾,你心里在意我。”他得意的模样像仿佛打了胜仗。
明雾有些心慌,又有些生气,偏不想让他如意,故作淡定道:“三年多,哪怕是养了条狗,也会为它哭几场,这算什么。”
东离忧笑容一僵,他将他比做狗?
“你再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他不喜欢明雾将他和狗比。
明雾却比他还生气,“你生气?你生什么气?”
“不喜欢被我当成狗,你又把别人当成什么?你的玩具?还是可以供你玩乐的工具?”
明雾狠狠揪住东离忧的衣领,将这个鬼压在榻上,看着这张让人恨不起来的脸,最终有些泄气的无奈道:“东离忧,明明自己都不曾真心,却想要别人的真心,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东离忧皱眉,他不明白,自己都愿意为明雾去想奶茶,做一些无聊的事,甚至还承认对方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这样还不真心,那什么才能算真心。
要像那话本里那样,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感天动地吗?
那完蛋了,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明雾理了理东离忧的衣服,“你能看得上我,这张脸和身体功不可没,既然一开始就是如此,那未来也不要变了。”
既然一开始都是被美色迷惑,那就迷惑到底。
“若是有朝一日,你觉得厌了,觉得别扭了,觉得像换个生活了,那就直说,我也不会拦着你。”
明雾看了看东离忧,深觉对方这模样,当真是三年如一日,明雾自己都在因为环境和习惯而有些改变,可东离忧也没有,可以想象,未来几十年,他可以老去死去,东离忧却不会。
他伸手抚上东离忧的脸颊,“我又拦不住你。”
“我哪里拦得住你。”
语气似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自暴自弃。
东离忧也知道,明雾管不住他,这是事实,而他的一生,也从不会为他人所影响和改变,他当然不会被谁拦住。
所以为什么,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他还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
明雾将那碗奶茶端来,“喝吧,好歹是你想出来的,第一次便能做成这样,确实很不错。”
好歹是对方无聊时想出来的,还是值得夸上一句,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远吗。
东离忧端着碗喝了几口,有些意外道:“甜的?”
奶原本是腥膻,而茶是苦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儿弄出来却是甜的。
明雾失笑,“当然不是本来就甜,是因为我放了糖。”
放了糖当然甜。
东离忧:“……哦。”
喝着奶茶,他垂了垂眸,默不作声地将这个他其实并不需要的东西一点一点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