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有没有人见你是一个孩子,欺负你?告诉父皇,父皇帮你出气。”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萧元谨有一瞬,还真的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孩子,在外面吃了亏,回到家里父亲要为他出气。
心中刚有一瞬间的委屈,又被他忍了下去。
“父皇放心,儿臣都能应对得很好,有您在,就没人敢那样对儿臣。”
从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萧问阙点点头,笑着道:“没有就好。”
他转头看向萧元谨,目光中的温和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几分严厉。
“那你呢?”
“你可有欺负别人?”
萧元谨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躬身低头,为自己辩驳道:“儿子不敢!”
萧问阙这回却没急着继续说话,而是盯了他半晌。
目光并不犀利,不过平淡又寻常,带给萧元谨的气势和压迫感却半点也不少。
然而萧元谨却顶住了压力,额头虽微微冒汗,却并未畏缩半分。
萧问阙笑了,方才的压力骤然散去。
“别紧张,”他拍了拍萧元谨的肩,“坐下说,这样站着不累吗?”
萧元谨重新坐下,却不再如一开始那般轻松随意。
“走之前把弟妹和风哥儿交给你,是因为对你放心,现在看来,你确实把他们养得很好。”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看看二皇子那个蠢样,很难说的上一个好字,唯一能说的,便是体格好,虽然比萧元谨小一岁,但身高却与萧元谨不相上下,然而高也没用,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但萧问阙知道,那小子在几年前就那样,现在就算似乎更蠢了点,也是他自己长的,和萧元谨无关。
没看永乐就长得挺好吗?
“父皇过奖,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萧元谨谦虚道。
萧问阙想听的不是这个,他真正想知道是,为什么自己走了几年,回来风哥儿就变了个模样。
从前虽也不曾习武,可性子却活泼开朗,乐观积极。
几年不见,即便前两年父母兄长离世,他也不该变化这般大。
“只是,今日在宴上,风哥儿竟规规矩矩叫我陛下,不禁心生感慨,几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也和我生疏了。”萧问阙感慨道。
萧元谨沉默片刻,才道:“是长大了,像儿臣,都忘了和父皇撒娇是在几岁,风哥儿,也只是比儿臣晚些。”
“都要成婚的人,将来也要做儿臣的太子妃,自不该再像幼时一般和父皇撒娇耍赖。”
萧问阙有些不赞同道:“你这孩子,就是过于成熟懂事,父皇还更希望你们能多依赖我一点。”
萧元谨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直指萧问阙,“可是那样的儿臣,担不起父皇留的重担。”
“父皇应该也更喜欢现在的儿臣?”
他笑了一下,笑起来竟与萧问阙有六七分像,“儿臣也更喜欢这样的自己,能够帮到父皇的自己。”
“父皇,儿臣就要成婚了,成婚了便是长大了。”
萧问阙看着他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勾了勾唇角,“你已经长大了,都会反驳我了。”
萧元谨红着脸低下头,“儿臣不敢。”
“做都做了,别说什么敢不敢的。”萧问阙随意挥挥手,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看向萧元谨,意味深长道:“改日父皇便定个日子,好让你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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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成了婚,就是大人了,行事也应更加沉稳,要友爱手足,爱护妻子,学会如何做一个丈夫。”
萧元谨眸光微动,起身躬身行礼,恭敬应道:“是。”
“回去吧,早些歇息。”
萧元谨退下,萧问阙指尖在桌上轻点片刻,才逐渐敛眸,面上的沉思消失。
第二日,萧问阙得知楼风吟没走,便将人叫来一起用膳,当然,同桌的还有萧元谨萧元英和永乐,就是几个孩子一起。
而在这桌上,萧问阙看得更明白,萧元谨行事严谨,对弟妹都有照顾,且都很体贴,虽然萧元英并不领情。
但对楼风吟……
不能说没有照顾,也不能说不体贴,反而是过于体贴,会和楼风吟说哪样食物不能多吃,容易积食,说哪样东西多吃身体会不适,见到楼风吟动一道菜过了三次,就会出声提醒,还会亲自给楼风吟布菜,但都是不合他口味的。
萧元谨倒也并未强迫,如果楼风吟不吃,或者不听他的,他顶多微微蹙一下眉,也并未多说什么。
可这样的“体贴”,本身就极容易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