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每喂一口,他就要说一句话,而后揭开第三层食盒,给他喂了一颗糖渍梅子,中和苦味,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鱼阙还是担心他,开口问。
“心,心不舒服。”
晏琼池含着梅子,眼睛看向一旁,嘟囔道。
“伤到心肺了?”
鱼阙放了药碗想去查看他的伤势。
“不是,是我为国师大人做到如此的地步,国师大人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还在我睡着后扭头就走了,那么多天也不来看我,你不知道我醒来后没看见国师大人心里多失落。”
“……”
少年的眸子狡黠,亮晶晶的,不像濒死又重生之人:“国师大人一点也不心疼我,不高兴,现在又那么强硬地给我喂药,莫不是又像那日一样,往我嘴里喂了什么东西,好逃走?”
晏琼池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他就是难过生气,鱼阙趁他昏过去的时候跑了,还那么多天不来看他。
真是令人害怕,害怕她会不会像那日一样,给他喂了药,而后出走到如今?
“所以我不吃药,国师大人还是让我死了吧。”
鱼阙想起来晏琼池濒死颓废苍白的模样,沉默,仰头把药喝了,扳住晏琼池的下巴,给他把药都灌了进去。
晏琼池:!!!
不可一世又傲倨的晏琼池被一碗药汤放倒,被鱼阙松开后他连连向后退,屈起膝盖把脑袋放上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
鱼阙把碗放置在一边,开口问话。
一般鱼阙用这种凉凉的语气,肯定要兴师问罪。晏琼池心虚又想往被子里缩,被制住了,鱼阙架在他胳膊中间,欺身靠近他。
“说话。”
“什么为什么?”
眼珠撇向一侧,他看起来心虚得很。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鱼阙把他的脸扳回来,看着他说:“不过只是不入流的毒,你应该能感知得到,没必要因为这点不入流的毒而伤害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差点死了是吧?”
晏琼池哼哼唧唧地接茬:“你还嘴硬,被他们下药控制的不再是你,你可是小龙主,为什么屈膝跪他人?”
“我无法忍受骄傲的小龙主这副面目,你怎么能受他人辖制?你要尽力摆脱控制在你身上一切的枷锁,为何自己又甘愿套上?况且,我们是夫妻,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你……我还要把他们统统杀光,他们该以盛大惨烈的死亡弥补罪恶。”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鱼阙松开他,冷笑。
“要是我真的要死了,阙儿不会不救我的,对吧?”他嬉皮笑脸道:“对吧?”
鱼阙属实被他吊儿郎当做事不看后果的嘴脸气到,但晏琼池总有办法化解她的怒气,他握住鱼阙的手腕,欺身上来,含住了她的唇。
清新的梅子混合着淡淡的中药苦味蔓延。
鱼阙还嗅到了他身上的兰息。
如此缱绻。
“……”
“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晏琼池松开她,说话,趁她怔愣之际,又蹭了蹭她的脸:“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他们给你吃的药对你自身的侵蚀那么严重,我没法放着不管。”
“小龙主,为什么甘愿去充当他们的爪牙?”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你要的真相了么?”
“你要是想向魔洲复仇,大可等待魔洲冲破封印,正邪对立时,你以仙门弟子的身份去对抗魔洲,兴许还能落下些好名声。”
被一个吻安抚下来的鱼阙说:
“我自有我的考量。”
“什么考量?”
晏琼池不信,“你这倔东西,总是那么一意孤行,要报仇的办法那么多,你却精准选中最难的一个,小脑瓜子在想什么呢?”
“最难,但是成功率最高。”
鱼阙把他的手从脸上拿开,偏头向一旁,“不必劝我。”
晏琼池叹气,也不说话了,摩挲她的手背。
“你真的需要魔尊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