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目睹国师的尊容。
他们发现,只存在他人话语之中的国师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身材高挑但有些单薄。
她身上是一件四象征仪八卦洞衣,怀抱拂尘,面若冰霜,眉宇宁静不带感情,但感受不到少女独有的天真娇憨,有的是足够令人信服的威严和阴沉。
“你便是杀害方远方公子的凶手。”
朱桥之上,国师开口,声音不大但能传出很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被术法困住的少年,但见他红衣华贵,从容不迫,倒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恶人。
被注视着的红衣少年莞尔一笑:
“国师大人空口无凭,小人冤枉。”
晏琼池话本看得多,做戏也做得那是一个真情实意,声情并茂:“国师大人于长街之上随意污蔑人的清白,难道不怕失了威严么?”
“……”
“住口。”
乌衣侍者的蛛丝把他的嘴也捂了起来。
这时棠溪衔青手里拿着一只可爱的兔儿灯回来,见人群一阵骚乱,走到国师身边,低头去看桥下的光阵,不解地问道:“国师,这是怎么了?”
国师淡淡地回了一句道:“此人便是杀害方将军之子的凶手。”
“哦?他么?”
棠溪衔青的视线也落在红衣少年身上,一眼看出此人并不是西洲人,但颇有趣味地问。
“是。”
“不知国师有何为证?”
“他与桑将军府上的大小姐私定终身,但因桑大小姐与方公子结亲而心怀不满,于是混入了苏府杀害方公子。”
国师流畅地给出了她的理由,如此铿锵决绝,理直气壮。
“国师可有证据?此人并非出身西洲罢?可别污蔑了友邦之人。”
一块留影石投掷在半空中,小石头在空中倒转,继而放出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录的画面。
正是晏琼池和那方远公子谈笑又与桑知岚眉目传情的画面。
苏府景色好风光,却笼罩在国师的监视之下。
长街之上的百姓空口吃瓜。
国师平静地定罪:“如若是假,为何桑小姐会和此人在相处一处,又是男扮女装出逃?”
“杀害方远公子,诱拐高门贵女,按容朝律法,理应斩首。”
“你有什么话要辩解?”
晏琼池的嘴已经被堵住,他动不了。
但他的眸子里是赞赏。
莫须有的罪名是最大的利器。
在朝堂之上,权力越高,诽谤带来的力量也就越大……指鹿为马,何人敢辩驳?
国师解了堵住他口的蛛丝,准许他辩驳。
少年平静地说:“我与这位姑娘是清白的。”
“是么?”
国师不屑再给出更多的证据来佐证他无罪,“宁可错杀也不能令方远公子蒙冤而死。把此贼人连同桑小姐一同绑了,送入大狱审问。”
乌衣侍者化作燕子,把桑知岚带走。
至于幡诨阵之内的红衣少年……国师拿出了一个葫芦,开塞,将葫芦口对准他,口中念咒正要收了此人——
在远处赏玩花灯的风化及和黎含光显然也是察觉到了此处的骚乱,赶过来便看见原本应该在宅子之中休息的晏琼池。
他此刻被诡异的光阵围困,面上表情悲戚但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再一上看,困住他的人站在高高的朱红色的流空桥之上,竟然是……鱼阙吗?
风化及和黎含光都觉得骇然,愣了一会挤开人群进场,风化及一个法器打在了国师面前,打断了施法。
“鱼道友——”黎含光不解地问:“你们这是?”
“鱼道友?”
棠溪衔青回头来看国师,只见被打断施法的国师依旧面不改色:“同伙,一并抓了。”
不明所以的两人在修为被压制的人世王城立马被乌衣侍者拿下。
“鱼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风化及看着被光牢困住的好友的身形被葫芦变小,最后被收入国师囊中,出声不解道,“你不能这样——他是晏道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