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知夜知道她性情如此,收了扇子,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看飞过的鸟。
*
涂山的宫殿狐皇殿隐在幻境里。
鱼阙走入宫殿的瞬间,有白狐举着莲花灯飘来,在前面引路。
她随着幽蓝狐火的指引,穿过黑暗,睁眼瞬间但见宏伟的大殿上,到处是琼枝玉树托灯的灯座,灯座上燃着莲花灯,幽蓝的灯光簇拥着一处高台宝座。
宝座上是身披纱锦白裘的女子,她的发髻高挽,额间是狐形花钿,五官明艳动人。
这样的眉眼带着威严,美丽且叫人敬畏。
诚然是鱼阙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人,抬头和那双灰色眼睛对视三秒后便挪向一旁。
位于高台之上的女子便是妖洲涂山的首领——七尾娘娘。
妖洲很大程度上保留着祖洲的制度,并不是简单像人族六洲统治。
各大妖族能够雄霸一方,除了族群的实力强悍外,还需要当家法力资历都足够深厚,必须能够力压其他妖族的首领,护佑领地。
能成为妖族首领,一定不简单。
若是霁水真人不站在她的身侧,鱼阙面上会表现得多几分尊敬。但现下那女人立于涂山首领的身侧,无异于传达出了魔洲和妖洲的联系紧密。
有必要尊重和魔洲混迹在一起的人么?
虽心里这样想,鱼阙还是依照中洲礼仪,作揖,报上自己的名字。
在狐首眈眈且一副被窥视的殿上掷地有声的报出自己的名号,着实有点呆。
不过很有礼貌,这点倒是讨人喜欢。
七尾娘娘依旧端坐不动,灰眼睛里带着打量。
霁水真人早就料想她今日一定会到场,轻轻勾了下嘴角,唇形不动,还是有声音自她周身发出,像是虚空的回响:
“你来了。”
“楚洛笙,在哪里?”
先前盘踞在霁水真人口中的蛇给鱼阙留下蛮大的印象,她一直还想再观察一番,想知道有关于为什么魔洲人嘴里长蛇的原因。
但霁水真人闭口不语,像是在使用腹语说话。
鱼阙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立于高位的霁水真人。
霁水真人依旧身披黑色内敛低调的道袍,但先前身上的仁慈全然不见,越发的和钩夫人形象重合,阴冷又戏谑。
但表情不太像钩夫人。
钩夫人面上的表情更多的还是对一切的不屑,看什么都是在看一块待宰的鱼肉,阴森冷漠。
有时候鱼阙会想,玉金山除了术法一脉,难道的态和气质也会相传么?
“你这般大胆的只身一人闯入涂山,只是来问你那小师兄的下落么?”霁水真人也为鱼阙的执着抿嘴笑了,“好感人的同门情谊。”
她手一抬,就有白狐侍女将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傀儡抬上来,放在她的脚边。
傀儡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滚落在主人脚边时,还是努力爬到她脚边,恳求怜爱。
他不再看向鱼阙,只是无意识地对主人表现出超绝的狂热。
眼见骄傲的小师兄沦落到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鱼阙握紧手里的剑,沉声问: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楚洛笙?”
并非她真的想和霁水真人此等卑鄙之人讲和,先将楚洛笙保下来再说其他,不过现在看来,霁水真人就等着她说筹码,好让自己落入为她设下的圈套了。
“还没有想好,你打算让贫道怎么放了你的师兄?”霁水真人一脚踢开楚洛笙,惨白的脸上是糟践他人的笑意。
“……”
鱼阙摸上腰间,想去寻暮敲钟。
但想因为暮敲钟挂在腰间实在是招摇,早就收起来了,只得把手垂下。
抬起头,对上捉弄的眼。
像是雏鸡对上凶悍的白鹰。
“怎么?想不出解救你师兄的办法?”
“……”
霁水真人弯下腰去揪楚洛笙的长发,挑衅一般,仿佛要从鱼阙脸上看出怨毒的表情才算满意。
“她就是鱼斗雪的女儿?”
兴许是霁水真人实在咄咄逼人,倚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七尾娘娘终于开口。
“你瞧瞧,她这张脸是不是和鱼斗雪很像?”
七尾娘娘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殿下站着的鱼阙,像是在透过她在看什么人,居然有几分看到故人归来的恍惚感觉。
“不错,和她长得确实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