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宁萦有些羞恼,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她语速飞快,手指给他比划着,“当时把卧室里的桌椅移到了客厅,给他另外添置了一张单人折迭床。”
“那我也睡那张床。”
“昨个我给扔了,太占地方。”
“再买一张。”宁奚掏出手机,很快就下了单,反客为主地坐在床上,“大概后天送到,姐,这两天,你就跟我住月光之城酒店。”
“月光之城……你是说留侯区那家七星级酒店?”宁萦连连摇头,“别做梦了,我住家里,你就住小区附近的宾馆。”
她拉开窗,随便指了楼下一家简陋的旅馆叫他来看,月眼弯弯促狭地笑,“我看这家就很适合你这种大少爷,二十四小时-F空调热水。”
“牌都掉了,你不怕我半夜遭人抢?”宁奚从单肩包里翻出钱包,掉落两张票,他弯腰捡起递给宁萦,“我早订好了,酒店和度假区,还有周围景区的套票。”
宁萦勾唇,从他手里抽出门票,喵了几眼,“还是三天两夜——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们这些二世祖,每天都让我怀疑自己这么累死累活上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又哪里差钱,奶奶老是跟我抱怨,她每个月给你打钱你都没收。”宁奚俯下身与她的眉眼平视,“姐姐,作为你收留我的回报,这一个月里,我的钱都给你花。”
“谁说要留你一个月了?”宁萦抬头看着他,“你跑这么远家里人知道吗,不要害我一起被骂。”
“我跟奶奶说过了,宁禹都在你这里住了一个月,还白吃白住,我为什么不行?”
“这不一样。”宁萦觉得有必要捋一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他从进入青春期后就有些缠她,“宁奚,宁禹是我的亲弟弟。”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这样不就默认她就是偏爱亲弟弟,更甚堂弟。而且,宁奚的爸妈很少在他身边,他应该特别孤单,才会如此依赖她。
可是心疼弱者,本就是人之常情。
宁奚自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大概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为何物。
可是宁禹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们姐弟与奶奶相依为命,父亲只是过年才回家一趟,除了吃穿上学,不曾给过他们任何其他花销。父亲心性又高,从来不肯接受叔叔一家的接济扶持,他们姐弟两从小一起长到大,吃了不少苦,她这个做姐姐的,更是尤为记怀。
宁奚反问,“你和他,跟我有什么区别?”
“我是你堂姐啊,堂姐懂不懂?我带你出来玩,一定一定要先经过你爸妈同意,我欺负你,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譬如你这次过来,你妈要是问起我,我怎么跟她解释?”
宁萦越说越没有底气,带宁禹出来,何尝不要跟林阿姨先报道一声呢?
“姐姐,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惹你伤心,但你和宁禹并不是同父同母,也就是说,你跟他之间的血脉亲情,并不比你跟我之间的亲密。”
他执拗而顽固,“姐,你不可以偏心。”
宁萦笑了,难道她和宁禹不是一母同胞,就跟他这个堂弟一模一样,这个兔崽子的生物学,简直颠倒黑白,她正想问他,这次理综有没有上两百分?
宁奚提到她身世的时候,声音极低极低,大概是怕她记在心上,说她不许偏心的时候,又抬高音调,理直气壮,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恳求。
她瞧着他那张青稚的脸,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好啦,我不偏心,从小到大,你们两个一样惹人讨厌。”
宁奚不计较,挽着她的手臂,“姐姐,明天周末,我们去欢乐谷吧。”
宁萦表情凝滞,“前些日子才拉着宁禹去过,我不想再去了。”
“你刚说你绝对不会——”
她举起手,“几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