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轻拍岑晚的手背,把她的手指打开,“问你话呢!打人干嘛?”
钱缪这才看见,她食指的指甲边缘被掰到出血。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握在手里,“岑昕。你聋啊?”
毫不夸张地,瞬时间有一股热流从岑晚的胸口奔涌到四肢,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像是有人站在她身边,帮助她对抗世界。
岑仲睿和崔艳华的面色变得难看,岑昕更是委屈地又哭出声来,“你瞎啊!不是她打我吗?!”
“吵死了。”钱缪皱着眉头,闲闲开口,“我管你死活?真够烦的,走了,不吃了。”
他说罢,在众人各异的表情下,拽着岑晚大步离开。
“诶,她又犯什么病?”坐上车里,钱缪举着岑晚的手仔细端详,“你们女的真够狠的,你这手指头尖儿肿出去一半儿。”
他扭着身子侧坐,对着她的食指呼呼吹气,又痒又热,岑晚不适应地往回缩,又被钱缪抓了回来放在嘴边,在血痕周围舔了又亲,以为是她疼。
“待会儿买点儿药去。”钱缪又翻她其他手指头看,“还有哪儿?你怎么没多踹她几脚。”
“踹了。”
岑晚的声音染上了哭腔,钱缪一愣,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果真蒙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委屈了?”他觉得挺稀,有点儿好笑,凑过去边逗边看,“咱们旺旺女士还会委屈呢?”
岑晚躲他的脸,把头扭过去,用屈起的指节揩眼角。
原来有人替自己撑腰是这种滋味儿,她感动又心酸,不好意思告诉钱缪,怕他太得意,也怕他瞧不起。
其实她刚刚在大家都涌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很害怕,虽说钱缪尽心在岑家人面前演好「性情乖张的丈夫」是她授意的,可是如果他真的和别人一起指责自己的话,岑晚真的无法想象,到时是有多么无助。
好在,钱缪无条件站在了她那边。
“过来。”他声调愉悦,拉她的肩膀
“干嘛!”岑晚还是有点儿想哭,不想理他,别着头恶狠狠说
“过来,大委屈宝儿。”
钱缪笑着,强势把她胳膊拽过来,手臂穿过椅背的缝隙,环着肩膀抱住。
“就你这德行,跟真挨欺负了似的。”他一下一下扶着岑晚脑后的头发
“她欺负得了我?!”她鼻音嗡嗡着叫嚣
“嗯,那不能够。我媳妇儿多厉害呢,都厉害哭了。”
“你闭嘴!”
……
……
余光里的钱缪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把脸转回去,没说什么。
他带着气,用筷子戳面条,翻来翻去,再不情不愿吃上几口,语气生硬,“真难吃。”
钱缪嘴叼,吃喝最能影响心情,岑晚见怪不怪,但是她一抬头,老板就在不足一米远的地方站着,抱着手臂凶恶煞。
岑晚觉得好笑,用胳膊肘拱了拱他,悄声说,“人听着呢。”
“听着怎么了。”钱缪瞥了老板一眼,用筷子划拉着,稀里糊涂吃下去大半,“要不是你,我才不吃。”
只有怂才会看别人脸色呢。
当然,看岑晚的脸色除外,那是钱缪心甘情愿的。
只是岑晚真让人不省心,一会儿是哥哥掐她,一会儿是妈妈打她,一会儿那个不省心的脑残妹妹又跑出来恶心她了。
钱缪想,也不知道她那点儿厉害劲儿,是不是都跟他这一处使了。
他把情绪都放在一碗面上,气哼哼的较劲。只是岑晚突然发觉,好像钱缪在医院说的需要她是真的,他远比想象中更热爱、更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