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着去过日子,就算他们心里都难受,可是为了维持现状,也都会各自咽下去。而像现在说破了,就意味着扯断了,他们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岑晚肯定需要和钱缪分开,可是岑晚也肯定舍不得。他就不应该刚回国就不分青红皂白来找她,还没脸没皮一直赖在家里、赖在她身边。
她会很困扰的。
“回家不?”他叹了一声
她今天太悬了,得亏碰上了好心人,一个姑娘大晚上喝成这样,能出现什么结果钱缪真的不敢想。
岑晚点头,钱缪叫来店员结账,帮她把外套穿好,又向隔壁情侣再次致谢,拿了桌边的包包挂在自己脖子上,从后面捞住她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蹲下身子。
“上来。”
岑晚软乎乎地滑到了钱缪的后背,两手把他的脖子圈在中间,掐住自己两肘的衣料,抱的牢牢的。
岑晚真的醉了,钱缪背着她沿着路边慢慢走,她起初老实了一阵,他还以为她睡着了,就没出声打扰。结果没过一会儿钱缪颈侧的衬衫领被洇湿,岑晚在默默流泪。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眼泪这么厉害?贴上皮肤跟浓硫酸似的,腐蚀灼烧酸胀的多重煎熬,只是看见都害怕得要命。
“我明儿去找房子,这回真去,不让你为难了行不?”钱缪说话的语气尽力轻快,“头回离婚,没把握好尺度,有哪儿你觉得冒犯的多担待,别生气。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就叫我,咱俩这交情,我肯定能管都管。”
他们结过婚,也离过婚,可是偏偏像现在这样“分手”的情形没经历过,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尴尬又生疏。
钱缪前几天想的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维不维持都看岑晚,可是今天又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对她的名声实在不好。
背上的人脸贴过来,先在他肩窝上埋着,然后发疯似张大嘴咬了一口,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你不要我了!”岑晚松开牙,大声控诉
钱缪也被咬急了,停下来,不高兴地扭过头瞪她,刚刚编造好的那些体面分手的桥段完全垮掉。
“谁不要谁?!”
他还想咬她呢!臭东西倒打一耙!
“就是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岑晚理直气壮又惹人怜,断断续续问为什么要走、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钱缪挨个回答:赚钱、宁城、生气了。他说完最后一句,岑晚又咬,真是属狗的,牙尖嘴利。
“嘶——”钱缪疼得倒抽气,空出一只手反过去打她屁股,“就不会换一边儿吗你!”
就可着一侧肩膀,咬坏了算。
“钱缪。”
“干什么!”
“钱缪。”
“说话!”
“钱缪。”
“……”
岑晚比刚才清醒点儿了,估计吹风吹的,她手冷,本来抱在外面,不知不觉蹭到了钱缪的外套里面缩着。两腿一甩一甩的,叫着他的名字。
钱缪不理,下一次喊的时候,手上拼命地摇晃他,彰显存在感。
他刚想吓唬岑晚要把她扔出去,结果转过头和她水润的眼眸相接,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岑晚一瞬不瞬地盯着,问得认真又无助
钱缪气息凝住,对望了片刻,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隔了一会儿才说,“知道。”
岑晚的手抓在他衣服肩线上,又问,“那我爱你呢?”
“……知道。”
她从来没说过她爱他,可是爱一个人的眼是再刻意掩藏也遮不住的,钱缪怎么会不知道。
岑晚再次开口时嗓音发粘,带着明显的哭腔,“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她说的不像问句,或者说不像是要问钱缪,更像是问自己,懊恼极了,疑惑极了,痛苦极了。
钱缪听了也不好受,刚想说点儿什么,被岑晚抢白道,这次问题的主语变成了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呢?”
可能是「愿不愿意离婚」或者是「愿不愿意一起走」,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不问一句呢……”岑晚呜咽,趴在他的肩膀上,脸僵的难受了就埋头在钱缪衣服上滚两下蹭蹭
“那你知道我爱你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像是把她镇住了。
岑晚闭上嘴,连哭声都止了,抽噎了几下,大概是实在难忍,又重新理直气壮地哭诉——
“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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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噜!
分手是分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