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煦看着失去镇静偽装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自己处处刁难于他,他尚能长袖善舞,见招拆招,如今事关火澄,他便大失方寸,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独孤煦想试试,如果他说朕就是要让那个南蛮子挫骨扬灰,南寄傲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他止住了,因为这种玩笑毫无意义,只会使自己更不舒服。
南寄傲听到那清冷的声音说,「朕要封印的是凤凰,火澄肉身不亡,凤凰如何出来?」
于是,南寄傲换上更加冷清的声音,「提前恭祝陛下筑成霸业,微臣想是没有什么用处了。」而后,提剑、转身。
独孤煦按住他握剑的手,「不准去。」
南寄傲笑说,「独孤煦,后会无期。」
独孤煦,他叫他独孤煦了,他不是他的臣了,他那么他就不是他的王了,如果他不是他的王,他还有什么立场留住他呢?朋友?可能吗?情人?就算是,也是曾经吧。
独孤煦默不作声,孩子般固执地按着南寄傲的手。南寄傲轻轻叹了一口气,「独孤煦,我不欠你了。」
无论是南家欠你的,还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你都应该从我身上取得差不多了,即使近来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损失了不少兵力,我现在助你平定南境,也算是偿还了。所以,我不欠你,我们两清了。
我们,真的两清了吗?那么多年的爱恨纠缠,是你说一句两清就能了结的吗?独孤煦很想辩论一番,告诉南寄傲他们俩这辈子都别想有一个完结,可他清楚,那是徒劳的,他根本留不住南寄傲。
于是,他松开手,看着南寄傲以内力驭舟而去,消失在混沌的江天之中。
水幕里是一片猩红,间或闪过一袭金红。南寄傲飞奔到水幕前,那一刹那,他是如此接近火澄,近到能触到火澄发梢上甩过来的血水。
触目惊心!火澄浑身浴血,左手戴着仅馀双指的骨爪昆音,右手拿着一柄砍断了的红月弯刀,被不断再生的冥兵重重包围,兵士们一哄而上,无数尖枪与利刃刺穿了他残破的鎧甲……
「不!」南寄傲发出惨烈的哀鸣,一连打穿数层水幕,跃入其中,眼前却仍是一层又一层水幕。这时,水幕后的火澄朝他所在的方向望过来,嘴唇轻轻动了动,然后一把抓住刺入自己体内的刀枪,原地转了一圈,甩飞冥兵无数。接着,他带着满身兵器,放倒一波又一波阻兵,一步一步向南寄傲蹣跚走来,他的嘴唇开合着,南寄傲虽听不太清,却知道他囁嚅的是什么,阿步,阿步,阿步……
他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正如他在水幕外呼喊着他的名字,火澄,火澄,火澄……一次又一次,殷切,慌张,缠杂着不尽的思念与爱恋,一声声、一次次摧打着两个人的心肝。
「火澄小心!」
【画外音】王臣就要走向完结了,珺实在是捨不得这个孩子啊,放慢了速度,希望亲们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