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逼入了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正在我想要敲门的时候,屋门被人打开了。
一脸倦意的沫涩被我吓了一跳,下一秒脸上便露出欣喜又不知所措的情。
“沐姑娘...你怎会来见我......”
我定了定,垂首低语:“我替宋大夫来送安汤。”
他眼中的失落不言而喻,见状我又补了一句:“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笑弯了眼睛,将我拉到屋中,并不急着喝药,只贴在我身边,不发一语。
被黏了一会儿,我再忍受不了这样的怪异氛围,首先开口打破当下的局面。
“你可听凤吟或望纱提起过一位姜夫人?”
沫涩弯着的嘴角慢慢改变了弧度,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是任性一次由着自己的心意从我身上尝点甜头,还是以大局为重和我聊会儿这位看似重要的姜夫人。
他选择了后者。
“听其他人说过几句,好像是凤吟的常客?”
我点点头,沫涩又道:“不过是位家底殷实的妇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便就是这点怪异。”我坐下,沫涩挪了椅子挤到我身侧。
“自望纱的事情东窗事发后,凤吟就一直称病推脱姜夫人的指名。姜夫人十分欣赏凤吟的歌声,又出手阔绰,凤吟没道理将她拒之门外。”我说,“再者,凤吟歌声虽好,但城中也不见得没有比他歌喉动听的伶人,姜夫人不愁找不到替代,有必要一直盯着凤吟不放吗?”
我话说到这个程度,任谁也能察出凤吟和姜夫人之间关系匪浅,沫涩沉吟片刻,省略了中间的一大段废话,直接对我道:“这件事不能让望纱知道。”
他是为了望纱腹中的孩子做出这等思虑。
我赞同他的想法,但仍有担忧:“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我这几日不在厅中走动,万一姜夫人来找凤吟,也许秦妈妈有法子含混过去,但次数多了怕惹姜夫人不满,他们二人的情愫又如此明显,除非......”
“除非再也不让姜夫人进倾城坊。”沫涩斩钉截铁说出这句话。
“倒也不必这般刻意,要是姜夫人闹大了反而弄巧成拙。”我小声道,“如今接近年下,她应该也不会时常有空,你多留心,别扰了望纱养胎便是。”
他一一应了,又承诺会去找凤吟问明情况,就听我问询:“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祀柸?”
不等他回答,我哀嚎一声伏在桌上:“改日我还是同他说吧,或许他会想出更好的办法。”
我着实是被上一次祀柸打怕了,又为着同样几人的事情,实在不想跟他商量。
沫涩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脑袋,他笑了笑:“告诉他也好,但沐姑娘愿意先来和我说这一切,我很高兴。”
——他说:“我很高兴。”
我愣愣抬起头,看向身侧眉眼温柔的男子:“可我只是与你说了几句其他人的事情。”
我没有关心你夜间为何睡不安稳,也没有带些讨你欢心的物什,甚至连那碗安汤都不是我亲自煮的。
他试探着将我抱到怀中,吻了一下我的耳廓:“其他人的事情也好,你我的事情也罢,你情愿见我,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