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
「他当然还没找到,」她先让他安心,再道:「风叔要他等我精好点,再和他一起商议组织经营的事,也算是完成交接工作。」
「你打算怎么做?」这是很要紧的事,她怎么看起来沉着得近乎漠然。
「还没想到,」她笑:「或许计画布个局,让他自己现出原形来吧!」
她或许资稟有所过人之处,但毕竟非天才人,她要是那么有办法,就不会拖到现在还在伤脑筋了。
他皱眉,叮嘱道:「别拿自己涉险。」
以她的性子,为了保护无方,难保不会为求成功不顾一切。
予月回首露出个「有点困难」的表情,「要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需要从长计议。」而他们,不见得有足够的时间。
「我会帮你,尽我所能。」他拉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停下脚步面对他。
他专注地凝视她的双眼,情坚定不移。
她回视他的深眸,停了半拍,语带笑意地闪避他的诚恳,「不是帮我,是帮无方。」然后,轻巧不着痕跡地抽回手腕。
看着她状似自然地拉拢外衣的动作,方才那种异感受又再度浮现。
他俩的互动愈来愈轻松自然,她的形象也和先前温婉的模样重叠得愈来愈多,然而,好像就是少了点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
在予月的领导下,他们在工作上堪称合作无间。
她有个冷静的头脑、细腻的心思,临事不惧,能迅速对问题做出分析反应;她下达指令明确,不论是收集情报、佈下眼线或设计陷阱,她都能够找到可运用的资源,让他们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完成繁琐的事务,不浪费一分一秒。无怪乎她有自信全都自己来,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
然则他也留意到,她能如此,是缘于深諳人心的特质。简单说,她非常熟悉人际互动的道理,知道怎么做、做什么才能省力地达成目的。以他们的合作为例,她对他的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颐指气使,并给予充分发挥的机会;也不会过于平易亲切,使工作因轻松的气氛而无法有效地完成。她很好相处,从不刻意刁难,让他即使在压力下工作,也不致感觉不快。
这段日子下来,他也渐渐懂得,所谓「每一个样貌都是她」是什么意思。她的确,在他面前都展现她最真的性情。
虽然当初有所隐瞒,或刻意模糊焦点,让他误以为她身世单纯,但其实她并没有欺骗他、也从未意图伤害他。如果不是受她的性情吸引,她再怎样设计也是徒劳。
近来,他们能自在的谈公事、间话家常,应该是个好现象。可是不知怎么的,当她用一种像朋友、像伙伴的情看他时,他的胸腔中总会兴起一股没由来的失落。
明明她已卸除冷漠武装,和他谈笑自如,他还是觉得她不太对劲。总之,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他。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似乎怎样她都无所谓。他留也好、走也好,帮她也好、绊她也罢,好似不论他做与不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她分毫。
深夜,杨昊坐在床畔沉思,理不清头绪。
忽闻隔壁房间有动静,他又拧起了眉。这几天她似乎睡得并不好,日里精不振,夜里翻来覆去。
他瞪着门板,想着她日夜颠倒的作息,精不济的模样,又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