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槐花看着苏溪溪黑白分明的眼眸,还是不放心的叮嘱:“溪溪,私底下尽量别和容知青待一块,村里有些人嘴碎,会说闲话。对你不好。”
这世道,流言蜚言能压死人。
苏溪溪乖巧应声:“知道啦,妈。”
就算她心里对容言初有那么一丁点想法,那也还早。她才十五岁,慌什么。
秋槐花没制止容知青来家里的行为,闺女找到了适合她的工作,自然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了。
私底下,和几只小的再三嘱咐,不能留苏溪溪和容知青单独相处,至少要留一个人在旁边看着。
院子门要大大敞开着。
容言初的加入,让孩子们的复习和预习进度,直线上升。
苏桐是这群孩子中,最先对容言初改变态度的。
苏桐问的问题,千百怪,五花八门。苏溪溪是真被折磨的够够的。
看着她拿着书过来,苏溪溪就心肝发颤,指着容言初直说:“去问他,阿桐,你小姑姑我真不行了,让我缓缓。”
苏桐一直都很听小姑姑的话,转身就朝容言初走了去,把一生之敌——数学书,放在桌上:“容老师,一米有多长啊?”
苏溪溪憋住笑,悠哉悠哉的在本子上画小人。
哎呀呀,让容知青的去应付小孩,果然是个明智之举。
小学一二年级学内容,都是些简单浅显却需要闹记于心的东西,是学生步入系统教育学习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七八岁的小孩,本好心重,什么都想问个一清二楚。要不是怕被打,苏桐还想问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容言初很少在人前说话,回答苏桐那些好无厘头的问题却意外的有耐心。
嗓音清清冷冷,像是山泉水在林间缓缓流淌,干净清透。
苏溪溪的双眼不由看向,微微低头回答苏桐的容言初。
握着笔的手指纤细,骨节修长,上面还有几条细小的疤痕。丝毫不影响美观,更像是增添了一丝凌虐的美感。
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许是临近中午,温度升高。领口处的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一颗,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隐约能看见精致的锁骨。
两个小时过去,苏桐的葩问题终于问没了。
容言初说了这么久的话,带来的水杯里的水早喝完了,下意识的咽了咽。
苏溪溪良心发现:“阿桐,去给你容老师倒水啊。”
容言初摸摸喉结,拿出口袋里手表看了眼时间,“不用,我该回去了。”
这手表,是他带下乡为数不多的东西,是容父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知道待在苏家,一不留就会给苏家和他带来麻烦。但目前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所以就带上手表方便随时看时间,在大家下工前,提前离开苏家。
苏桐话不多说,直接拿木瓢舀了半瓢,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容老师,喝水。”
容言初一把稳住快要洒出来的木瓢,在苏桐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将木瓢里的水装进水杯里,“谢谢。”
最后带着水杯回了知青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热火朝天的夏收结束了。
九月初,大队大部分适龄的小孩们正式进入了小学。大约有三四十个。
当老师的第一天,苏溪溪深刻体会到了钱难挣,一天下来嗓子都要吼哑了。
放学铃一摇,不等苏溪溪说放学,这群孩子就欢呼着飞奔出了教室。苏桐左看看右看看,趁着苏溪溪没看到自己,也跟着溜出了教室。
不到一分钟,教室里空荡荡的。
苏溪溪松懈的长叹一口气,捶捶发酸的腰杆,和从另一间教室出来的容言初一同去了教师办公室。
周老师夫妻俩对两人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幸苦你们了,刚开始小孩子难教,过段时间就轻松多了。”
苏溪溪想到无人打扫的教室,艰难询问:“周老师,教室是我们打扫吗?”
一个年级一个班,一个班也就十来人。
周老师笑着说:“当然不是,今天忘记告诉你们了,在下午上课前就要安排好放学后打扫卫生的学生。今天我和杨老师去打扫,你们回家吧。”
出了学校,只见苏柳三姐妹老实的在外面等着,几个小子早没了影儿。
苏溪溪一看到她们,就想到叽叽喳喳、根本制止不住的教室,捂住额头大步往前走:“以后你们自己回家就行了,别等我。”
路上又看到在上课时闹腾的破孩子,更糟心了。
到家后,苏溪溪头也不回的说:“你们自己去写作业,吃饭了再喊我。”
酣睡了两个小时,秋槐花来叫她吃饭。
窗外天色暗淡,显然不早了。院子里难得的安静,不用想都是秋槐花让做的。
苏溪溪摸摸焉瘪瘪的肚子,起身去了堂屋。
坐边上的兰福英关切的问:“小妹,今天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