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几句话就给他颠倒了过来。
得罪不起呀!
“劁的猪死了四头,但是剩下的都活了下来。华先生安排的人手艺很好。”夏侯渊等蠢儿子离开之后,才对曹操道:“肥皂之事,我已重新找好了院落,不管是草木灰,还是熬猪油,是不在一起,想来配方还能隐瞒几年。”
“妙才,多亏有你。”曹操叹口气,能赚钱那就多赚,配方的事情他会再想办法。
只是目前……曹操觉得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便开口道:“我欲手书蔡公,求他入沛,做几个孩子的师傅,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衡儿这一辈,不容纨绔。”
夏侯渊拱拱手,表示赞同。儿子们太蠢他也是没法子,也不知道从前娘子是怎么管教的,他现在宁愿在军营三个月,也不愿带孩子一个时辰。
大的蠢,老二顽劣,老三纯皮……三个孩子在自己身边不到半刻,自己就忍不住发火。
其实原本想着用儿子挡灾,心中尚有愧疚,但现在真没了。
正如孟德所言,明知寻死依旧控制不住,就是不孝,既然不孝,自己何需愧疚?
只是娘子……夏侯渊深吸一口气,有些头疼。
“衡儿的事,你不可能心生退意,贪食暴吃必须控制。为人父母,当为之计深远。”夏侯渊出门的时候,曹操又叮嘱了一句。如果妙才还狠不下心,他就送衡儿去营地,反正他也不小了,都十岁了。
夏侯渊摆摆手,突然脚步一顿,扭头笑道:“孟德,多谢。”
曹操轻笑一声,随即喃喃自语:“好生无趣,妙才难道忘了他自己从前也是如此吗?”
睁大眼睛,曹欣好问:“姨丈少时是什么样的?”
“如你伯权表兄这般蠢笨,不过他倒并非暴饮暴食,而是行侠仗义,想做游侠。”说到这里,曹操得意道:“后来我与舅父一同设计了一场,让他行侠仗义的时候被人劫财劫色,他吓坏了……”
曹欣嘴角微抽,听着阿父说自己当年如何谋划,让舅父迷途知返。心想这不就是仙人跳吗?
阿父……不愧是阿父!
找人算计姨丈的是他,最后义愤填膺帮助姨丈的一样是他,好人坏人都是他,姨丈这不就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了?
不过她也时刻牢记,别跟他玩心眼子,玩不过。
“我阿父最厉害。”听着孩子的夸赞,曹操脸上笑意更甚,又说起顺便说起自己年少轻狂时候做的那些个好事儿。
曹欣一边夸奖,一边总结。
人活在世,该强求的时候定要拉的下脸,该翻脸的时候,就要把对方按死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就是阿父,他的人生经验总结出来,不论手段,须得自己畅快。
很好,学到了!
曹欣崇拜的看着阿父,觉得学阿父,这辈子一定能过的很好很好。
夏侯渊从书房出来,在消息还未传到自家娘子面前,提前去说了。
“我知你心中不舍,但衡儿须得经过这次教训,否则……日后……唉……你莫要多思,孩子这里,一切有我。”夏侯渊之前脑中一直想的是曹孟德不要脸的跟丁家阿姊诉苦的情形,说一说话的语气也学了学。
小丁氏闻言,愧疚道:“是我的错,我原以为孩子能吃是福,以为壮硕便是体健……”
“怎么是你的错?我也没发现……不是吗?”夏侯渊忙道,他觉得不行,他不是曹孟德,娘子要是再说下去,他就没词儿了。
好在丁氏走进来,瞥了夏侯渊一眼,对小丁氏道:“衡儿的事情,有妙才,有孟德,还有华先生在,再不济还有我,定然会好的。养育孩子本就不易,你们几个幼时有几个省事儿的?莫要多心,发现问题解决便是了。”
“你现在好好听话,养好身子,养好孩子,若是再有不妥,我便真的打断妙才的腿。”丁氏说完看着他们,对着妹妹再次警告道。
夏侯渊缩缩腿想要后退,却发现已经在床边坐着,退无可退。
“阿姊打人真疼。”等丁氏走后,夏侯渊才讪讪道。
小丁氏点点头,小声道:“阿姊认真起来,谁也挡不住。之前几年因为欣儿的事,似是放弃一切,万事不管,大有欣儿离世,她也要一起走的模样。与我书信,都好似是在说后事。更是连掌家之权也不甚在意,结果却被欺到头上,让欣儿遭了那般大罪。”
想到这里,小丁氏脸色就是一变,暗骂道:“得亏欣儿撑过来,否则我也饶不了那个小贱人,真是见不得人好脸的娼妇!”
“莫气莫气!”夏侯渊脸色一紧,然后关切道:“气大伤身,不值当,不值当的。”
“知道了,知道了,整日躺着,很是无趣。”小丁氏撇撇嘴,到了阿姊家,突然不用担心孩子们,不用掌管家务,什么都不用做,好吃好喝。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就觉得很会无趣。
夏侯渊一顿,然后灵机一动道:“放心,很快就有趣了。”
说罢,直接去找到曹操,将他怀中的女儿抢过去,道:“娟儿心中不畅,欣儿借我一用。”不等曹操答应,直接就跑了出去。
曹操冷哼一声,黑了脸,在心中暗暗给他记下一笔。
谁知出门就刚好看到在外面磨蹭慌张的夏侯衡。
“我并非不孝,姨丈,你说我努力控制自己,阿父能帮我澄清谣言吗?”夏侯衡看到曹操,迟疑一下,弱弱的问。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贪食,能不能告诉众人,自己没有做过劁猪的事情?
曹操冷淡道:“不能!”
“替你澄清了,这劁猪郎的名头不就是你阿父的了?总得一个人担这个名声,不是你就得是你阿父。”曹操说完,冷笑道:“愚蠢!”
夏侯衡瞪大眼睛,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心中真的好恨……恨……恨……恨谁呢?
自然是恨自己……为何要有这样的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