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琬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声音有点大,立即收回张大的嘴巴,露出一抹熟悉的笑容,解释道:
“其实,是想问牛鱼师能否把不要的红螯虾送给儿。”
牛辛橼面色惊恐地说:“难不成娘子用这红螯虾也能做出美味的吃食?”
在他的记忆中,红螯虾长相比螃蟹还要恐怖,还会钻洞,给自家带来损失,一般看到那就只有死无全尸的份。
何况时人就算是享用螃蟹,那也得等到秋日里膏蟹最肥美的时候,用螃蟹的肉和膏做成其他的美食。
这个看起来怪异又有害处的红螯虾,真的能吃吗?
顶着牛辛橼不敢置信的眼,郑琬微笑着点点头,解释道:“儿就是想试试。”
牛辛橼瞥了一眼自家脚下踩红螯虾踩出来的汁液,不知为何觉得此时的郑琬突然看起来有点恐怖,毕竟哪个好人会吃红螯虾呢?
不过,最终还是在这些时日吃过的朝食诱惑下,他同意了郑琬的请求。
甚至小心翼翼地帮着郑琬,将挂在渔网上的红螯虾完整取出,看着比自己拇指还要大的一对钳子,他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同时,又开始想象郑琬会用这些看起来恐怖的红螯虾做成什么好吃的?
很快,在两人的努力下,接近三斤的小龙虾就这样被从渔网上取出。
郑琬光是看着手里的小龙虾,就开始想象如此肥美的小龙虾做出来该是何等美味,这些人不认识它的好,真的是便宜了自己。
可惜,她只能在自己的大脑里畅想,心情愉悦的偷笑。
宣政殿内,因为崔知韫的一番话,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恨不得自己今日称病不上朝,或是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希望不要被上方的建明帝看见。
崔知韫的话还是继续,随着一声:“此事证据确凿,恳请圣人下旨查出幕后主使!”
话音一落,全场更是恨不得自己此刻就能够消失,特别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头顶冷汗直冒,但怕圣人看出自己擦汗的举动,一直强忍着,直至汗珠从额头滑落脸颊,再经由下巴滑落在身上的官服上。
建明帝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眯着眸子,对站在下面的臣子们来回打量。
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紧张的氛围,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嘣!”
□□直直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昏死在地,站在他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生怕这个人连累到自己。
同时也在愤怒,胆子这么小就不要干什么贩卖私盐的勾当,别平白无故连累他人。
建明帝看到这一幕,语气和刚上朝时一样,温和而又严肃地说:“将李互市监带下去。”
其他人听着却不寒而栗,因为这样的建明帝更加难以应对,一不小心不止自己脑袋没了,九族也要没了。
想到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崔知韫的方向,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从河渠漕运查到私盐的。
刚刚还觉得崔知韫官职低微比不上崔显的人,现在是一个个表情都不对劲。一个服务各司,提供食材和祭品的都水监,还能发现这等大事,看着崔知韫的眼都不由得来回变换。
上面的建明帝还在将自己的这群臣子来回打量,注意到众人的眼若有似无地经常停留在崔知韫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可以接受此人的投诚了,世家之中如此聪明的臣子不多了,能够明白君臣之别的人更不多,受过冷遇,不改初心,是个值得托付重任的大臣。
于是,他坐直了身体,放目远眺,浑厚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
“既有此事,自当查明。此次严查私盐转运贩卖之事,大理寺卿为主审,崔监丞从旁协助,势必要将此等害群之马抓出来!”
“诺。”
大理寺卿和崔知韫立即站到中间的过道上,对着上面的建明帝行礼,将此次私盐案的任务接下。
内监看到两人退回去之后,再次大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大家都被刚刚崔知韫指出来的事震晕了,脑子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看着崔知韫独自前行,一个个心急地想要跟上去打探消息,哪想到加快步子走上去,却只看到崔知韫匆匆离去的背影。
至于另一个主审官大理寺卿就更是一个老滑头,大家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两个人都不见了,大家的眼下意识地投向崔知韫的父亲崔颢,这位当今五姓七望世家崔家的掌权者,想要听听他的意见,毕竟算起来大家都是世家之后,每个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崔颢自然不会装作看不见大家的眼,敛住脸上冷硬的表情,回道:
“此事某会问清楚的,诸君不急。”
“如此,那就多谢崔相公!”
听到崔颢的这些话,大家也就安心了,算起来大家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必崔知韫总要听自己父亲的话吧?
这一刻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崔知韫出现在都水监,隐隐有一种崔家放任不管的意味,这样的人真的愿意听从崔家的摆布吗?
崔知韫离开宣政殿之后,立即返回都水监,将他们之前发现的线索一分为二。
再将自己根据发现写出来的文稿抄录一遍,所有的都整理好之后,立即带着所有的证物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的守卫一听到是崔知韫来了,立即将人请上前,开口道:“崔监丞请,文少卿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听到是少卿和自己一起处理事情,崔知韫的眼睛一闪而过某种一样的情绪,但很快又回归正常。
他面色如同往常般平静,跟着守卫一起出现在文少卿办公的地方。
看到文少卿,他立即行礼问好:“见过文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