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奶奶笑道:“什么时候有闲心了,陪着你妈妈来苏杭转转。”
“阿如,我们别坐风口了,进去吧。”林央打断了奶奶的话,就算奶奶不明说她也知道,奶奶那眼就差把邢炘当亲孙子了。
她对着邢炘使了个眼色,一人一边挽着奶奶的胳膊,把人从摇椅上扶了起来,一步步慢悠悠地往屋子里走,她嗅着空气里的香气,道:“奶奶,虹姨煮绿豆汤了?”
如奶奶拨开两人的手,佯嗔道:“又不是走不动了,哪要两个人搀着,”她优雅地迈着步子,声音里有淡淡的愁绪:“最近天热,让阿虹加了百合下火。”
一阵晚风裹着淡淡的桂花香,一树枝叶在月光下与大地共舞,影影绰绰。如奶奶从来不会佝偻着身子,行起坐卧都优雅得体。
她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前头,一身米色的旗袍,是江南水墨里如诗的影。
“你别老惯着我奶奶好不好,她不能惯。”林央拖起行李跟在后头,无奈地摇头。
邢炘跟在她边上,又回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你说奶奶是你们家的大宝贝,宝贝是要悉心照料的。”
林央忽然想起去年夏天,邢炘从自己父亲手里带走了一株奄奄一息的君子兰,养到春天,开了花,叶片如剑风姿绰约。
“也是,爷爷能把奶奶养得漂漂亮亮的,我也可以。”
林央安心地把奶奶托付给了邢炘,自己转身钻进了厨房。
“虹姨,我爸呢?”
她蹑手蹑脚的,显然把杜姨吓了一跳,杜姨盛汤的手一抖,见是林央才缓上一口气:“小丫头怎么跟幽灵似的?”
“你那么认真哪还看得到别的。”林央自然地接过虹姨手里的汤勺,往瓷碗里舀着凉好的绿豆汤。
杜虹,照顾了奶奶八年,一路从松海跟到苏杭,离婚离得早,现在供着女儿在国外读研究生,她说自己现在无牵无挂的,也就如奶奶她放心不下。
这么些年下来,她见过这个家从起到落,林央偶尔也会把她当成半个母亲。
“你爸又出去了,”虹姨把碗递给林央,语重心长地道,“偶尔还是联系一下吧,至少知道他在干什么。”
林央机器人似的舀着汤,头也没抬:“联系他干什么,我没把他赶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了。”
虹姨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见林央盛了四碗汤,问道:“又是小邢陪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