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简将滑落肩头的肩带扶回薄薄的肩胛,用凸起的翼骨挂住包带,那张验血报告和药单藏在宝内的一角,此刻重如千钧,她说嗯,可能他也有事儿吧。
她和母亲之间保持着礼貌冷淡的距离,哪怕肩并肩坐在冰凉的医院休息椅前,也好似无话可说般疏远。像是心里有根银针在一针一针地刺,姚简被刺地钻心了,才主动问:“您最近身体好吗?”
李继红像燃起希望似地,忽然扬起脑袋来瞅着姚简,激动地拿出自己的体检报告,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指向报告中每行墨印小字,她说血压一切正常,心跳也好,大夫都说看不出她今年多大岁数。
姚简勉强地扯开嘴角笑笑,眸光凝聚在李继红耳边一缕白发,仿佛和说好话的体检护士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心照不宣。姚简说那就好。
李继红又说:“你和姚述最近没再联系?”
公寓的垃圾桶里躺着并排的三支验孕棒,无一不是一条杠,她和姚述的联系难以启齿,姚简色如常,把谎话说得出入化,她说:“没有,我最近很忙。”
“是不是最近又不舒服了?你来看哪个科?”李继红关切地问。姚简一问一答,绝不说多余的话:“我来例行身体检查,公司安排的,最近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李继红不了解她的工作性质,因而听她说是公司安排,也就松了口气安心下来。她和姚简之间可聊的话题也就彻底走向终结,于是又提起姚述,她和姚述应该多联系。
“你们姐弟俩也有个照应,小时候有摩擦那都是小时候了,不能记恨一辈子你说是不是?都在一个城市,也没什么深仇,你多跟他联系联系,其实姚述这孩子嘴上不说,他心里是惦记你的,从小到大都是……”
身侧走过个攥着滑板的男孩儿,从她脚边飞驰而过,仿佛游天外心不在焉的姚简忽而噗嗤笑了下。
莫名的笑意令李继红看不太懂。
她也不太懂。
这男孩儿让她想起小毛,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的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