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挽着林迟经过泥泞的山路,攀上了清云山。
她穿着长长的羽绒服,围一条鹅黄色围巾,背个小挎包,挎包拉链上挂了只羊毛戳成的白色小狗。
阿星眼尖,先看到观门口的夫妻俩:“啊,那不是我宝的爸妈吗。”
许倩比数日前笑容要多,主动和徐云书打了招呼。
“道长,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你帮我渡过我的小狗。”
徐云书说:“当然。”
林迟对徐云书笑笑,还是和往日一样沉默寡言,偶尔帮妻子整理散开的围巾。
许倩和徐云书聊起他们俩的近况,又给徐云书展示她手工制作的羊毛毡,“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毛毛,她说她要走了,让我不要伤心,还说她很想我,会早一点回来找我。”
“这个傻宝宝。”阿星叹一声。
许倩听不见阿星的话,继续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那样做。唉,我还是很想她,所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做了这个小狗,就好像毛毛还在一样。”
“她会回来的。”徐云书轻声道。
声音淡到像一缕风。
许倩捕捉到了那缕风,但也只以为道士这么说是在安慰她。
整理了下情绪,她再度开口,“不提这个了。其实我们这次来观里是想向道长求几张平安符。”她和林迟对视一眼,脸上浮起薄晕,“是给我们孩子求的,前几天刚查出来,我就想着必须得来观里一趟。”
“孩子?”闻言,阿星张大了眼,直往许倩腹部看。
她想凑近,思及许倩是孕妇,又自觉离她远远的。
她听见徐云书微笑着“恭喜”,总感觉他的笑有些高深莫测。
“徐云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徐云书给许倩取了符,笑着看了阿星一眼,阿星从他湖水般的浅眸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送走夫妻俩,阿星粘着徐云书,“是不是毛毛回来了?”
徐云书比了个“嘘”的手势。
不能说,说了就是泄露天机。
阿星了然,笑眯眯夸他这事办得不错,晚上要好好奖励他一个亲亲。
白日青天里,肃静的观内,徐云书没敢接她直白暧昧的话。
阿星没那么多顾忌,还说要去鬼市买身漂亮睡衣,迎接夜晚到来。
她熟门熟路来到鬼街。
这里天气照旧阴沉,可能是临近过年的缘故,鬼比平时多了些。
常去的那家店的鬼老板娘恰巧从对门的“怡红院”出来,春光满面,脖颈间有一红印。
见到阿星,她热情招呼,“阿星来啦,我给你看看最近的新品。”
“好啊。”阿星盯着老板娘颈上红痕,揶揄,“艳姐今天兴致很好啊。”
老板娘和阿星一样失去记忆,但她比阿星好些,还记得自己名字中有“艳”。
她捂嘴笑,“来了一个新鬼,可年轻呢,刚去试了试,真不错。”
“你真不试试?就睡那一个总会腻的啊。”
“艳姐我就算了。”阿星接过老板娘手中衣物,评价道,“这期新品质量很高啊。”
“那当然,你的码子我特意给你留了呢。”老板娘说,“咱自己人,你要的话我就给你五折。”
阿星笑吟吟道谢。
她盈盈的双眸弯起,街上游荡的鬼都要看过来。
老板娘也要被她撩到,想到她那个文文弱弱的男人,她调侃:“你可悠着点,别把人家道士榨干了。”
二鬼早在几次买卖中结成无话不谈的鬼蜜,聊起私事也毫不避讳。
阿星接道:“我哪有,他连裤子都不好意思让我脱。”
“你们没上过床啊?”老板娘惊讶。
“他的床我倒是上过,但只是纯睡觉。”阿星脸上露出笑容,“他很害羞的,接吻都会脸红,很可爱很可爱。”
聊到徐云书,阿星眼睛顿时亮晶晶。
“纯睡觉?你们又不是柏拉图。”老板娘无法理解,“阿星,听姐一句,怎么也得先验验货。”
老板娘谈起她过往经历,“我之前也碰到过一个蛮心动的男鬼,还认真跟他谈了好一会儿,后来上了床发现他……”
她竖起食指,“只有这么长,你懂吗?咱不去轮回在这当鬼不就是图个享受,他还不如我的手指我跟他干嘛?然后我就和他掰了。”
阿星哈哈大笑,尔后摇头说:“他不一样,就算他只有……”她伸出小拇指,“也不会影响我和他在一起。”
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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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月3日,阴。
言记者去清云观采访徐云书:“徐道长,有鬼说你只有小拇指,对此你怎么回应?”
徐云书:“…………………………”
“徐道长?”
徐云书已吐血身亡,终年二十三。
言记者边记小本本边下山,嘀咕道:回去就这么写,然后就他妈可以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