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慎地环顾,自己上身袒露——伤口包扎得十分细致,他竟身处在陌生的农家之中。
那东西呢?
记无措伴君行事,最是生性多疑。当即心头一跳,怀疑一切皆是盗宝之人所设下的连环圈套。
方生杀心,女子便察觉似的醒将过来。她揉揉眼睛,瞧他虽面色苍白,盯着她的一双眸子却又黑又亮,显然已经性命无忧。
她扬起一抹极明快的笑,叫道:“你醒啦!”
她说的是当地的番语,应当是本地人。
记无措压下一腔杂乱思绪,不顾她的劝阻坐起身来拱手道谢。他曾习过蕃语,因此对答起来并无问题。
“敢问可是姑娘救了在下?”他道。
“当然啦,你伤的可重了,若不是遇上我,这会儿应该早进了野狼肚子里了!”她笑着探他的脉,“嗯……不错。再休养数日就可全然恢复了!”
女孩漂亮的脸上中似乎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记无措向来心思缜密,并不全然相信表象。于是他不动声色,继续套她的话。
她道自己名唤阿芷,打风都的西边来,途中遇到了他。身为医者,不忍心见死不救,于是拖着他来到附近的人家借宿求助。当地人古道热心,她守了他几夜终于化险为夷。
据她所言,她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师父。若非自他天下无双的医术上学了个皮毛,决不可能救得回他。
她师父既如此举世无双,谈及他的时候,阿芷合该采飞扬,可恰恰相反——她艳若桃李的脸上控制不住地黯然伤,几乎呈现出委屈的、泫然若泣的怪情。
记无措不知作何回应,幸而她无意多谈,飞快地别过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