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说不出话,头一歪,昏昏沉沉地堕入了黑暗中。
在梦里昏迷,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嘛,什么感觉也没有,黑漆漆一片,难道小爷就在梦里挂了?
好可惜啊,小爷光棍了那么多年,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呀!唉唉!想当年小学时候还有妹子来表白过!为什么那时候小爷就不懂珍惜呢?!一眨眼就要奔三了!男人的功能还没用上就挂了呀!自懂事以来陪着小爷的就只有右手了呀!还有大师说要送的茶叶,还没享受到!唉唉唉!
反正没有人,凌霄把心里的郁闷全都怒吼进黑暗中。
好渴,唉,有杯茶就好了……
唇里渡进一些水,怪,苦苦的?
凌霄睁开眼,欧阳晖的俊脸近在眼前,喂完符水,欧阳晖帅气地抹了把唇:“你终于醒了。”
唇上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凌霄脑子轰地炸了。
卢梦梦在一边专心做题,表弟正专心临摹墙上的壁画。
白月红着脸移开视线,李程欢乐地嘲讽:“那你最后有没娶右手为妻?”
咦,咦……操!不会吧?!
“你全喊出来了……”欧阳晖苦笑,“回去就送你几包茶……”
凌霄闷吼一声,捂脸,初吻被男的夺去了不说,还自我展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下英武的形象全毁了……
“凌霄,梦而已。”欧阳晖摸摸凌霄的脑袋,“感觉好点了吗?刚给你打了血清解毒,作了法事,还给你吃了张符呢。”
血清没有,法事没有,喂符水倒是真的。
凌霄病怏怏的脸色缓了些:“真的?”
“真的,你的伤已经好了。”白月也好心补上一句。
摸摸脖子,还真没有了伤口。
梦里的世界必须靠意志,凌霄被大师们点拨后,就觉得伤痛全无,整个人恢复了精。
恢复了精当然得继续前进。
白月在前方开路,李程殿后保护,欧阳晖陪在凌霄身边,边走边烧符纸。
烧纸可以驱邪,但有些东西烧纸也阻止不了,例如凌霄哎呀一声,松开脚。
“怎么了?又伤哪了?”欧阳晖紧张地给他检查。
凌霄指指脚下,一块不起眼的位置凹陷了下去。
李程低头看看:“机关?”
欧阳晖无奈地望向凌霄,凌霄苦笑:“梦里也有机关?”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隆隆的水声,不知哪来的水咆哮着瞬间涌到眼前……
回想当年,十五岁时学校组织游泳,第一次进游泳池,第一次在娃娃池里溺水,被人救上来后,在一票女生关切的目光下,凌霄发誓从此不再碰水(洗澡除外)。
工作后,公司组织去海边,凌霄穿着裤衩戴着墨镜,玩水啥的,随他们去吧!小爷才不会那么庸俗地在水里嬉闹!一票人入水后,他很酷地留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结果中暑被人抬了回去……
这些不堪的记忆深深埋在了心底,上帝总会关上门的时候给你打开一扇窗,凌霄坐办公室坐出了一定业绩,得到公司重用,也许未来还有加薪的希望。
习惯坐办公室的人,注定了要舍弃某些特长。
水流湍急,席卷着填满了空间,凌霄无助地扑棱了几下,手脚就已经发软罢工,眼看就要沉底了……
欧阳晖早看透凌霄的体质,伸手一拉把他拽进怀中,无奈道:“这么浅你也会溺水啊?!”扛着软趴趴的凌霄,脚踏地面上的钟乳石,在水流的推动下,很轻松地完全不用游。
前方卢梦梦和表弟一人一个圈着游泳圈,优哉游哉地顺水漂。
等等!哪来的游泳圈?!
凌霄可不想被男人扛着跑,也想效仿创造个道具,于是他解开了手链,凝思索。
跟在后面的李程见了,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戴上好。”
欧阳晖一扭头,也吓坏了:“凌霄你快把手链戴上!”
“没事,我没有乱想东西。”游泳圈的形状出现了!很好!那么就来吧!唔,不过嘛,要什么颜色的好呢?
一声诡异的咆哮,众人惊恐地回头。
后方的黑暗中一条硕大的身影出现在水中,从露出的鳍来看,似乎是一条很大的鱼!
“靠!凌霄!”欧阳晖赶紧帮他把手链扣好。
“不是啊!我还没想好啊!”凌霄大呼冤枉。
大鱼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就要追上殿后的李程了!
巨鱼抬头,狰狞地张开大口,口里满满的全是尖牙!
白月在前面被水流冲着无法游过去,眼见李程就要被吃了!白月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的后果就是控制不住思绪。
很多年前,白月把破碎的游魂带回去,所有人看了都说没希望的碎片,最后在阎王老子的帮助下才把它缝补好,在地府里,阎王老子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李程再次面临破碎的危机,白月刹那间只想到了阎王爷……
噗通一声,凭空一个硕大的人影跌入水中。
“操!这他娘的啥地方?!”阎王抹了把脸,一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森森利齿……
河道到了尽头,是一片地下湖,众人这才惊魂未定地游了上岸。
表弟抖抖身子,衣服干了。
卢梦梦凝想了会,衣服的水分蒸发,也干了。
凌霄没有他们那么坚定的意志,湿答答地瘫在一边cos尸体。
欧阳晖四处查看环境。
白月苦着脸,与李程并排坐在一起。
表弟在画画,昏暗的空间里有啥好画的?欧阳晖好地过去围观。
画面上是一个衣带飘飘的仙女,欧阳晖打趣道:“你女朋友?”
表弟脸色一红,抽出一张素描,羞涩道:“画的是它。”
素描上是一只小鸟,欧阳晖忽然懂了:“小鸟变成人的样子?”
表弟点头:“你看,它头上还有一撮翘起来的毛,小巧玲珑,变成人的话肯定是女生呢。”
“唔,有道理!”欧阳晖对表弟的想象力大加赞赏,“还有吗?”
又抽出几张不同角度的素描递过去,表弟的素描生动又写实,欧阳晖津津有味地翻了几页后,脸色忽然一变:“这是哪画的?”
表弟指指涌出激流的河道:“里面的壁画。”
水流湍急,已经无法返程了。
“凌霄!凌霄!”欧阳晖拿着素描过去推他,“快看!”
凌霄迷迷糊糊睁开眼,画面上乱七八糟地分布着一些线条,凌霄看了会,竖起拇指赞叹:“大师,你画的牛真棒!”
“牛你妹!这是那镜子的符文!”
啥?符文?!
仔细研究一番,确实有点像……
“在哪画的?”凌霄好。
欧阳晖指指河道,正巧,一个硕大的人影顺着水流噗通一声跌入深湖。
水花过后,湖面荡漾了几圈涟漪后恢复了平静,众人正失的时候,哗啦一声,挺着大肚腩的壮汉爬了上岸,把狰狞的鱼头丢到一边,抹了把脸,怒吼:“这是哪?!”
“梦里。”白月不敢抬头,他知道阎王老子正瞪着自己。
“你们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李程答。
“我怎么会在这?!”
“……”李程沉默了,白月举手:“我错了……”
“哦……”阎王摸摸胡子,隐约猜到了大概,歪头想了想,片刻,一个人影大叫着凭空跌落。
判官摔得七荤八素,扶着腰一脸莫名其妙。
“我懂了。”阎王嘿嘿一笑。
懂归懂,现在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湖边,别说那只红色的鸟,这湖附近就连一只苍蝇都没见着。
阎王一偏头,发现其他人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救命草,就连白月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古时有武松打虎,现有大汉徒手杀鱼,自信满满的气势和体积一看就知道是boss等级!boss出手,还有什么搞不掂?
阎王朝判官:“你怎么看?”
判官初来乍到,什么事都不知道,苦着脸打官腔:“大人,此事必有蹊跷,得从长计议。”
“嘘,看。”善于观察的表弟指指前方。
众人凝观察,远处的湖面上跳跃着小小的红点。
“那是什么?”判官好。
“红色的小鸟。”表弟一脸激动,收拾了画板就往那边跑。
表弟跑,表姐当然也不甘落后,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根本无法复习,卢梦梦收拾好书本也跟了上去。
阎王望着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从兜里掏出生死簿翻翻,若有所思地瞄了白月一眼。
白月轻轻点头,证实了阎王的猜测。
李程冷冷道:“他们要走远了。”
“他们这是急着干啥?就为了一只鸟?”判官费解地目送欧阳晖拽着凌霄追过去。
李程答:“他们在找鸣鸿刀。”
阎王摸摸胡子:“鸣鸿刀?”
白月点头:“民间传说里鸣鸿刀最后变成了一只红色的鸟飞走了。”
阎王歪头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一个叫鸣鸿的人,不知道跟刀有没啥关系。”
判官好:“地府的人?”
阎王摆摆手:“那家伙经常到处跑,要找他不容易。”
白月:“他会变身吗?”
“会。”
“变成什么?”
“一只鸟。”
“……什么鸟?”
“那叫啥来着?喜鹊?云母?唔,不对,好像是叫云鹊……”
白月扶额:“什么颜色的?”
阎王歪头想了会:“好像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