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朱静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每一次跟你说话,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还充满了挫败感。”
最重要的是,她对其他人屡试不爽的行事方式,总是在他这里碰上钉子。
景成皇不语,认真地凝视。
他的目光流光溢彩,总是毫不掩饰对她的热烈。无论是做爱亦或是如今这种平淡相处。
让人很好,到底会不会有燃烬的一日。
可惜,他倾近低首时,眸色尽敛于低蔼的阴影下。
满腔的爱意被覆盖,变得朦胧沉郁,化作落吻于她手中的克制。
长睫掠影,唇色轻碰妖冶丝绒的花萼,就像是她最虔诚的裙下之臣。
他亲吻她手中受过诅咒的玫瑰。
“谢谢。对于我这种只知皮毛就卖弄的人,这是最好的赞美。”
果然,奸商堪称诡辩高手。
谈判桌上说服多少同样狡猾的高位者,面对一个简单的陈朱,简直信手捏来,绰绰有余。
难得的是,他就这样纵容着她的新愁旧绪。
晚餐是定在一家旋转餐厅。
雅间轻奢华丽的装饰风格配以简约而不失格调的色彩。在300米的高空,从窗口俯瞰,夜色中一朵朵璀璨的灯光就像踏在脚下的繁星,还有四周环绕着水光潋滟的航道。
菜很快就布上来。
让侍酒师退了下去,高脚玻璃杯在轻微碰撞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丝滑醇郁的红酒入喉,唇齿留香。
悉尼是海滨城市,各类海鲜自然十分闻名。
作为丰富的蛋白质补给物,陈朱自小就对各类鱼虾蟹抱有十级爱好者该有的态度。
她正努力跟餐盘中的黄油香草焗帝皇蟹交流,饱满鲜美的肉汁在口中刺激着挑剔的味蕾。
陈朱并不是特别饿,吃起来慢吞吞的。
等甜品上来后,她只顾着伸手去摸脑后有些固定不稳的紫钻蝴蝶流苏发夹。
发夹跟那条精美华丽的项链是同一套饰品,还有耳坠、手链。
出门前,她犹豫过,还是只选择简单将头发挽起,不多做其余装饰。连耳坠都懒得戴。
粉色小礼裙的裙摆是斜向分叉设计的,水钻亮片点饰。精心裁剪的裙片从腰侧的金属银扣流泻出来左右层迭的垂感。
裙式看起来简单,却有种落落大方的优雅,俏皮中带着知性的妩媚。
景成皇起身,到身后重新为她整理发式。干净漂亮的长指在墨色的发间穿梭,轻易就挽了个精致的样式,再拿紫钻发夹别好。
哪怕自己不看,以景成皇为自己挑选衣裙和首饰的眼光,陈朱也完全相信他的审美。
一边感慨他的无所不能,真诚地说谢谢。
没想到他回座位前,俯首在她唇角轻浅一吻,金石般的音质醇厚清朗:“要这样谢。”
陈朱红着脸,低头拿叉子剜下一口慕斯蛋糕含入嘴里,甜丝丝的奶油混着草莓果酱在口腔融化。
景成皇举起手中的红酒,唇锋贴着杯沿,一饮而尽。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陈朱,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你吻一下还回去。”
陈朱囧:“可以不要拿我当小孩子来骗吗?”
他点头,完全赞同:“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陈朱望着他,小声嘟囔说:“我是认真的。”
景成皇从旁边拿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沾在唇边的白色奶油。
煞有其事地回答:“所以,真的不要回吻吗?我也是认真的。”
陈朱鼓着腮,调开视线不去看他:“不要考验我的定力。”
“忍不住没关系的,我可以牺牲一下。”
“……”
她又说,“如果用分数衡量定力的话。我绝对一百分。小时候在房间练书法一练就是几个小时,从不用老师监督。累了我就喊香农你在吗?通常香农就会回答,在的,小主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我其实没什么需要它帮忙,我就是想捉弄它。
“哦,我可能需要介绍下香农。它其实是个机器人,连接着整栋楼的管理系统。就像现在别墅里的埃德尔。机器人不会生气,不管你对它有任何坏情绪,它都不会反馈回来给你。所以我跟它说起话来比较不顾忌。”
“看来你跟你的香农相处得很愉快。”
她点头说是。
家里被放火的那一晚,它的芯片就被烧成灰了。
香农最后一刻“拼死护主”。可惜它只是个居家机器人,平时只负责打扫卫生、浇花、剪草、朗读书籍。
香农把手中的扫帚作为武器扔向那些抓她的人,礼貌地警告:“现在由香农为您朗读一段童话,听到后请立刻放开小主人……”
接着,它的声音就混在滋滋噼啪电流声里,断断续续地告别,小主人,后会有期啦,拜拜!
那是程序设定的。因为最后识别到的是陈朱的声音,所以才这么回应。
她报考专业时更想读机械设计,试图还原香农。
可没有了芯片,什么都是假的,再像也不是香农。
最后,还是报了个毫不相关的专业。
“香农是吴潜……”
在高中打比赛做出来的产物。
话到一半,陈朱意识到这是不合时宜的话。弯着月亮一样的眼睛,靥颊两朵梨涡无辜地闪烁,望向旁边的钢琴转移话题:
“我吃饱了,去弹琴给你听吧。”
自以为巧妙地掩饰了过去,却不知这种态度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心虚的表现。
陈朱弹唱了一首凯特的《brds》,欢快的琴音响起:
“Shewswtgtthestton
她在车站等着
Hewsgettgoffthetr
他下了火车
Heddnthvetcket
没有车票
Sohehdtobumthroughthebrrersg
所以他又得偷偷跳栅栏
ellthetcketspectorswhmrushgthrough
验票员看见他跳过来了
Hesdgrlyoudonmp;pos;tknowhowmuchImssedyou
他却只看着她,女孩,天知道我多想念你
bute’dbetterrun
但我们最好跑起来……”
配着她糯软的嗓音就像独属于春日阳光下一曲浪漫的异国情调。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长指轻轻松松张开八度,融进她的琴音歌声里,与她联弹。
瞳仁是温柔的墨棕色,注视着她时,眸子似浅似深。不同于她欢快的歌调,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嚼出一口纯正的英腔,如同风起云涌后,伦敦灰砖石的街道,只有静蔼的雾起:
“ellshewswergskrt
她穿着一条长裙子
Andhethoughtshelookednce
他觉得她看起来漂亮极了
Andyehsheddntrellycreboutnythgelse
她什么也不在乎
Becusesheonlywntedhmtothkthtshelookednce
只想确认在他眼中她很美
Andhedd
而他就是如此认为
Buthewslookgther’yehllfunnytheeye
他看着她弯成月亮的眼睛
Shesdeonboytellwhtyourthkg
她说,请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Nowdon,tbeshy
莫要羞于色
Hesdlrght’I’lltry
他说,好吧,试试
Allthestrsupthesky
繁星满于天际
Andthelevesthetrees
枯叶随风飘零
Allthebrokenbtsthtmkeyoujumpup
轻舟过万重
Andgrssybtsbetween
点滴如往事
AllthemttertheworldshowmuchIlkeyou
世间万物都能见证,我钟情于你。”
只有时间是清醒的,在遵循万物规律。
随着音符的静止,温和静谧悉数褪去,他的瞳色依旧侵略如火。声音如往常不疾不徐,似要将她的凝视惊醒:“你弹错了一个音,宝贝。”
两张毫不逊色的脸在彼此眼中放大,受控于一叶障目的视野,就这么与她的视线胶着。
不知道触发点是在哪一个瞬间。
也许是一次呼吸频率的改变;也许是指尖无意间的触碰,又或是……
他低首说抱歉时。
高挺的鼻梁仿佛碰到了陈朱皙白的颈窝,一直慢慢地,流连向上。呼出的鼻息萦绕肌肤,浓重温糜,连全身的细胞都被酥得张开。
陈朱在一团乱麻中,不知为什么,就主动与他的唇交缠上。
如同受了蛊惑似的。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然后,再也分不开。
整条舌根卷进她的口腔里。
猛烈、攻势、窒息。
她被契合在那颀长伟岸的身躯里,仿佛扎根在那可靠而滚烫的肤表心跳中。
狠狠地被紧拥着缠吻。
婀娜的腰肢被不客气地拥起,挺直的脊背贴着摩挲的大手往后压。
“……唔……”陈朱失了控。被堵着嘴,抬起的眼眸愈发水雾弥漫,眼尾殷红缠绵。
手肘瘫软无力地落在黑白琴键上,身后“咚”地又砸出几个乱音,皮肤很快压出一片红色。
———————————————————————————
老景的洗脑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