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有人回家后不必面对家教,就算没有考第一,也依旧可能得到奖励。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别。
柳若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期末作文,班里有个同学写了对故去母亲的怀念,真情实感,写得很好。老师特意当堂朗读作为表扬,最后还叮嘱大家,虽然xx同学没有妈妈,但她和我们是一样的,大家不可以因此疏远她。
大家没有疏远她,大家只是开始不断地询问她,没有母亲是什么感受。还有人背下了她作文里面的句子,在一旁声情并茂地表演。
最开始,这么干的只是一两个人,后来,这种冒犯的、禁忌的、团结的游戏,像瘟疫一样蔓延到了整个班级。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目睹一切的柳若只是迅速地学会了沉默、隐瞒与伪装。
在家里,她隐瞒自己的喜好,伪装成父亲期望的样子。
在外面,她隐瞒自己的不正常,伪装成正常的一分子。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习惯、足够本能。
然后林行野说,不接电话也没关系。
林行野说,他妈妈不可能去查看门铃里的监控录像,因为他们理应拥有自己的空间。
那层自我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的外壳突然碎裂了,她恍惚觉得自己变得很小很小,回到那一天,她敲响老师办公室的门。
她放下作业,踟躇着没有离去。
“怎么了?”老师问得很温和,她嘴角的弧度渐渐与影像中的母亲重合。
这给了柳若把事情说完的勇气。她说,有很多同学在拿没有母亲的事取笑那个女生。她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