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盟主这可冤枉我了。”廖常青抢白道:“诸位皆可见证,是这詹世敬妄自菲薄,借机发难,我出于自卫,也是迫不得已。”
萧浔并未决断,而是睨向下首,川渟岳峙。
闻无涯竟开了口:“我可以作证,确实是詹掌门先拔的剑。”
廖常青正自得时,又听他道:“只不过,被人挖苦贬低,自然该问个明白,藏怒宿怨才是鄙夫所为。”
“闻真人,你……”
“廖门主。”詹世敬竟主动认道:“此番的确是我有错在先。”
萧浔凤目微敛,沉声道:“詹掌门,可还记得贵派初创宗旨?”
“凌虚自守,当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詹世敬道完,眸光闪烁,如有所悟。
“如今人心浮动,独善已是不易,积世所得,也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寥寥几言,使得詹世敬大为勉励,他由衷反思道:“我实在有愧,多谢萧盟主指教。”
“指教自是不敢当,只是一句私论罢了。”萧浔别有深意,“但若如他人,陷于汲汲营营而殃及无辜,岂非背离初衷?”他看向廖常青,“你觉得呢,廖门主?”
廖常青正不知如何应对,萧浔反而话锋一转,言及凤鸣刀法,“凤醴清泉,非梧不栖,取意圣洁,择贤主而侍。我观廖门主的刀法鸱视狼顾,恣睢交征,倒是推陈出新,别有一番峥嵘景象。”
满室寂然,惟闻无涯笑得“扑哧”一声。
廖常青面色羞红,生怕萧浔再道出些别的,慌忙认错道:“詹掌门,刚才是我冒失冲动,多有得罪。”
詹世敬已豁然开朗,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连成雍出来说和,“各派本就同气连枝,这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此事不如就此揭过。”他又道:“今日请大家到寒舍,实在是有要事商议,已经迫在眉睫。”
堂里众人从连成雍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紧张,皆有几分好。点苍派的掌门霍骠一脸谄媚,“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能让连庄主如此?”
“诸位有所不知,雪域双煞这样的高手,受朝廷驱使,已赴江南。这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廖常青不解,“连庄主的话好没道理,我们一没造反二没犯禁,总归还是天盛子民,朝廷是吃饱了撑的吗?”
连成雍冷声道:“朝廷虽不与我们为敌,可明显已与雪饮教……”
“连庄主。”萧浔目光沉邃,不容反驳道:“此事既与我有关,自应该我来解释。“
一时噤声,满堂人愈觉疑惑。
“封禹出,舍现,天下离乱。”闻无涯叹息道:“这句话在江湖上传得太久,现在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他自顾自地坐下,望向堂外的背影,“您说呢,萧盟主?”
此言一出,满室沸腾,江湖人哪个不是对封禹舍背后的故事好已久。
萧浔道:“闻真人说得是,封禹剑和舍剑的确给江湖带来了一些纷争。”语气中全是对前辈的恭敬之意。
他握起立在身前的长剑,转身欲进入堂中,却忽而滞住。
一直隐在人群里的毕宿走出,上前低声道:“盟主,你没事吧?”他觉察出,自动武后,萧浔就有些异常。
“无事。”萧浔摇头,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堂上,玄衣飒踏。
封禹剑赫然拔出,无人不屏息凝。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圣道之剑封禹出鞘,只见三尺长剑,青铜暗纹篆身,两侧冰银钝刃,宽厚古朴,蓄意持隐。
“如你们所见,”萧浔轻拭剑刃,缓缓道:“这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让天下离乱的却不是它本身……”他说着将剑掷于地上,快得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封禹剑已直直插入了坚硬的石板地,数不清的细小裂缝以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如同他说的话掷地有声,“而是它背后的权力和人心。”
黑衣人捂喉倒地,瞬间没了生息。女子垂手,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她的长剑流下。
她握紧剑,站直了身体,手臂猛然一抖,剑上的血甩了出去,飞溅如珠,洒入尘埃。
凝视着那道窈窕背影,阿九叹了口气,“你能这般来见我,便是已经知道了。”她平静问道:“为何还要救我?”
黑衣女子压抑着转身,只能看见一双美目通红,周身萦绕着沉冷的气息。
阿九一步一步走近,在大约三尺的距离,女子突然扬剑,剑尖直指她的心脏,一字一句道:“我救你,只是想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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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会有一些硬切转场。
本割席派belke:“如今人心浮动,独善已是不易,积世所得,也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