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知道是到她清算的时候了。
这会儿二爷对她有点喜欢,不抓紧着要二爷给她撑腰报仇那就是个窝囊的傻子!
“奴婢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双手也要泡在冰水里洗衣裳,这本是奴婢该做的事情,奴婢不敢有怨言,可是旁人有按分例的膏药可用,奴婢却没有,桃枝姐姐也动辄打骂......”
岁岁说着,卷起袖子,让二爷把她的伤口看得更加真切些。
“桃枝姐姐还曾两日不让奴婢吃饭,奴婢险些要昏过去了,是小柱子救了我,二爷,若没有小柱子,恐怕二爷今日都见不到奴婢了......”
岁岁搅着小手哭:“鞭子打在身上好疼啊二爷……”
李祯听得脸色越发沉了,听她描述,脑海里竟浮现出她被打骂、被关在暗房的样子。
像只被人捕了,囚在笼中,遭人虐待的小兽。
想着就有几份不忍,她看着这般娇嫩香软的,恐怕没几日就给折磨坏了。
越想越不妥。
“尹来福!”二爷一声招唤,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岁岁忙离了二爷的怀抱,小手还被二爷牵着,躲到二爷宽阔的身后去。
她衣衫不整的,不想被人瞧见。
李祯只以为她胆小害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果然,另一只小手也乖乖地缠到他腰上了。
尹来福进来,低着头不敢多看,只怕房中是怎样香艳的画面呢?
其实没有,他余光一瞧,只看见了二爷腰上有一条白白的女人手臂。
“尹来福,查清楚这府上有多少暗中勾结的奴才,全部处置干净,这事若办不好,你和全大德也不用再在这府里了,洗衣房掌事和桃枝各四十鞭......”
李祯话没说完,腰上的小手忽然拉着他的衣衫动了动。
岁岁趴在二爷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尹来福竖直了耳朵都没听清。
李祯听了,回头看她一眼。
这小婢女也像是知道自己逾矩了,脑袋低低的,不敢看他,只是拉着他衣衫的手仍不放松。
倒很倔。
她方才说什么,她不要那两人死,只要她们受罚后日日打水浆洗,尝尝她从前的艰辛。
李祯倒不会觉得她狠毒,只觉得这小婢女有脾气、记仇,身子抱着很软,但性子可半点不软。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呢?
忽然又想明白了。
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是表现得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呢?
怎么她就敢将自己这记仇的一面展露出来,就不怕他不喜?虽然他并未这样觉得,甚至感到有些稀,这小婢女,怎么是这样的呢……
二爷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便暂且归因为她不懂的这些吧。
“洗衣房掌事和桃枝各六十鞭,之后仍回洗衣房做事,替她原来的差事。”
这她,指的自然是岁岁了。
“叫人进来,给她换衣上药,往后住浣花居,拨两个人伺候,那个小柱子,找人医好伤,也不必在前院了,给她的小院子里看门吧。”
尹来福忙应了,这就出去办事了,心里想着,这岁岁姑娘别瞧着柔弱,却是个厉害的。
这才进二爷房里多久?不仅把人哄好了,还能让二爷赐下住处,让人伺候着。
浣花居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后院一处极美的小院子,挨着湖边,背后是梅园,夏日赏荷,冬日看梅,是二爷从前一贯爱去小坐的地方。
尹来福啧啧两声,他看人果真不错,这岁岁姑娘是个能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