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一向独来独往,他已经很少回到孤儿院,即使还没有到16岁,他于孤儿院而言已经如一抹幽灵般不复存在,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行踪。
他早已习惯被人忽视,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
温岚本不打算上高中,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已念完——曾经孤儿院碍着“义务教育”这块不得不执行的石碑而为他支付学习生涯中的账单——而如今读高中呢,便得交学费,即使是费用亲民的公立。就算孤儿院愿意给他交学费,可他自己马上就要16岁,他总得想想接下来的钱该去哪里赚。
15岁的温岚,没有天才的头脑,没有常规的家庭,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人脉。
这样的青少年,走上歧途并不是什么费解的事情——温岚成为了某家高利贷的催收员……说白了,就是运用各种可怕的手段逼迫人还款。
放贷的“老板”正是因为看中了他是名长得凶、又能打、性格还残忍的未成年,才雇佣了他:长得凶又能打还残忍,收债的效率高;没满16岁的未成年,干什么可恶的事,都不会被追究到太严重的后果,并且,雇佣他的成本是便宜的。
“求你了!小伙子,你就放我们一马吧!三个月就翻十倍的债,真的是……”
在逼仄的工作间里,面对欠款人的苦苦哀求,温岚面无表情,犹如他本人早已经是个死人一样。他对别人的艰难苦痛无动于衷。
与他那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相反,他的动作却如此鲜活有力:他漫不经心地拉了拉手上的黑色手套,接着,像是残暴的野兽一般,迅速到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里,拎起手边的扳手,砸向那个人的脑袋。
咚。
一声闷响,头盖骨的坚硬与鲜血的温热从扳手的金属材质一路传到温岚的手骨,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像是生命的震颤。
“啊!!你这个、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会、你会遭到报应的!”
欠款人的母亲尖叫,恐惧使得她没有余力冲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只能颤抖着立在原地,任由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