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实在是有个亲戚家女儿见过程树的照片后,央着她一定要给想办法给两人介绍一下认识。
顾嫂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倒在程树头上。
虽然努力不去在意,但“离开”、“再嫁”这些字眼他依旧听着分外刺耳,以至于完全忽略掉顾嫂话里话外的重点其实是想要给他介绍对象。
程树的眼睛不错地盯着站在阳台的程云,是非常近的距离,他只要跨几步就能走到。程云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向他,又看了看他身后忙活的顾嫂,示意他稍微收敛一些。
但灼热的视线不曾移动半分,程树突然就很想告诉不断提醒着他们兄妹注定要再次分开的顾嫂,昨晚他和程云就在他的床上做爱了很久,在你上门之前,他还可以搂着她亲吻。
冲动不过一瞬间,程树就因为自己这疯狂的念头而泛起了一丝苦笑。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撑得飘飘然的气球,现在被顾嫂戳破了他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恼怒之余陡然意识到,不知从何起,他的内心已充斥着深深的不安与胆怯。
虽然他们又重新开始做爱,但那通假装不曾听到的电话,她的婚姻,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他通通不敢向她提起,却又自虐般地将刺更深地往肉里扎去。成年人的体面与克制,不过是他懦弱的借口。
这一刻,程树陷入了一种无论如何都踩不到实处的恐慌,他不愿继续听顾嫂说下去,发现这里已不需要他,难得失了风度,话都还没回就抬脚朝眼前的程云走去。
程云正准备晾衣服,程树过来后,她站在大理石地台上,他从洗衣机拿出衣服一件件抖开,挂在晾衣架上,她接过后再挂到窗外晒。
“怎么了?”,程云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低落,这在她回家的两个月时间里还是很少见的。
程树仰头看着踩在地台上的程云,他很想问她,你会离开么?
可惜,他已经没有了少年时陷入疯狂爱恋时的勇气。
“没什么”,他努力勾起嘴角,温声说,“今晚吃虎皮青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