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都同意。」克雷刚道:「问题是赫堡林北边和加拉戈萨隔着横贯山脉,翻山越岭就不用说了,从赫堡林败退的阿尼玛军团如今全在山间佔据了所有交通要道,就是为了防堵我们走后门偷袭加拉戈萨,等把他们一个个全扫平,恐怕蒙大略早已经打到黑河边了。」
「你提到黑河,正好说到了重点。」我笑道:「阿尼玛虽然守住了山线,可是河线就顾不到了,我们走黑河穿过山脉,从罗比锡和霍德贺姆之间的河湾地带登岸,直接杀到加拉戈萨的后门口。」
「这更不可能。」克雷刚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船舰可以运送。」
「根本用不着船舰。」我道:「你忘了,现在天寒地冻,黑河的水全结了冰,不等于是一条直通加拉戈萨的高速公路?」
克雷刚表情凝住了,似乎是脑子一下子没能转得过来。
魔拉露着难看的笑容拍手道:「妙计妙计!这一招我们谁也想不出来,阿尼玛一定也料不到,蒙大略那傢伙正急着推进,又要应付多线作战,更是不可能有馀力防范。」
克雷刚色逐渐舒缓,说道:「我承认这的确是个出致胜的妙招,只是内德维德那傢伙一向刚愎自负,要说服他可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这计策还是别人想的,这对他而言恐怕更是难以接受。」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叹道:「计策再妙,也还是要能去实行才有用。」
「现在可不是讲意气争面子的时候,怎么样也要想办法说服内德维德。」魔拉道:「事不宜迟,我这就马上动身去赫堡林,两位也一道去吧,金鬍子嘴巴硬耳朵软,多点人多点说服力。」
「第三装甲兵团还在十几公里外阴魂不散,我怎么走得开?」克雷刚道。
「这倒也是。」魔拉道:「这里要是丢了,就算拿下加拉戈萨也没什么意义,那就我和龙豹过去赫堡林,克雷刚你留着坐镇。」
「可是我的部队也全在这里啊。」我道。
「这主意是你想的,没有你在场解释细节,我拿什么去说服内德维德?」魔拉道:「这趟事关重大,我们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科隆有克雷刚在,再加上阿尔塔利亚反抗军,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战天使人才那么多,虽然要像你如此出入化的调度是绝对不可能,但我想临时代理一下应付眼前场面也还是可以的,你说是吧?」
他这番话连捧带激说得鏗鈧有力,我也无话可说只得答应。
下到堡底后我把队长们通通召集起来,重点略过不提,只简单说我要去赫堡林一趟,当要指派代理人时却又陷入了为难。
论声望论能力,雄狮都是不二人选,只是灰熊一向对他不服气,万一趁我不在两个人又搞起内斗来,这可就糟糕之极。
正迟疑间就听灰熊大声道:「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虽然我们这儿个个都会打仗,但是讲到指挥调度,除了总队长你以外就是雄狮了,这代理指挥官除他以外没别人更合适,我这话大家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这下不但是我,在场每个人都是大感意外,黑虎当即不避讳地说道:「这可怪了,你们不是一向谁也不服谁吗,怎么灰熊你这一回竟然不争了?」
「还争个屁啊。」灰熊丧气地说道:「事实摆在眼前,白天要不是雄狮来救,我灰熊现在早成了狗熊了,他妈的你们说我能不服气吗?」
雄狮耸耸肩,远远地伸拳朝他一比,既像是欣然接受他的服输,又好像是在说大家都是好兄弟,这点小事无须在意。
这下再无悬念,我将雄狮单独留下拟定防守策略,又联络空中部队该要如何加强戒备,天上地下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和魔拉一起乘坐飞艇,在幕尼星号的护卫下飞往赫堡林。
在途中我联络了贝龙指挥官报备目前动向,顺便也探听露儿消息。
「露儿教官确实是失去了联络,战斗服上的追踪晶片也没有讯息。」他平心静气地说着。
「你怎么到现在才讲!」我着急道:「都过去几天了,早失去了黄金的救援时机,万一教官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黑加索的局势已经那么危急,」萤幕中贝龙指挥官瞪着独眼说道:「你现在手上可是掌握着战天使所有的战斗队和海空机战队,我不想你在这时候还分心去操烦别的事。」
我气得快要炸了。「那难道你打算不管她的死活吗?」
「战场上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我相信露儿教官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他冷冰冰地说着,「当初之所以会把总队长这个棒子交给你可是露儿教官极力推荐的,看重的就是你权衡轻重做出最适当决定的能力,如今你表现的这么不沉着,岂不太令她失望?」
「我寧可她失望一百遍,也不想她出一点事。」我愤然说道。
「谁也不希望她出事,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要处理也得要有个步骤。」贝龙指挥官的语气一点没变,仍旧是硬梆梆地像个机械人。「你提的这个溯冰而上直导加拉戈萨的计策很好,能否说服内德维德就看你的本事了,假使一切顺利,对此次帝国的大反击计画绝对是一记重创,到时候我一定不惜一切让你放手去营救露儿教官,就算要出动到移动小岛也无所谓,不过在那之前,绝不允许有任何和黑加索战区无关的行动,明白了没有?」说完也不期待我会有所回应立即切断了视讯。
我一言不发地紧握着双拳,心里只想着,我他妈管你允不允许,只要露儿能平安无事,就算要拿命来换我也愿意。
魔拉突然开口道:「你放心,你的教官现在还好端端地,只是被软禁在蓝林王的宫里出不来。」
我彷彿失明的人一下子见到了光亮。「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在动身来这里之前,已经先策划了一场营救行动。」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不过宫里层层戒备森严得滴水不漏,整个行动最后还是以失败收场,照我看要想潜得进去,除你们以外大概没人办得到。过程中我们侵入宫中的电脑系统截取到了部分监控画面,没找到失踪将领却看到了露儿教官。她被单独囚禁在一间密室里,虽然没办法知道正确位置,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并没有遭到不测,这下你该可以放心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两天前,离现在还不到四十八小时。」
我一下子又洩了气。「两天也够久了,那还不是等于没看到一样,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没事?」
「你这叫关心则乱。」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我,「对方要下手早就下了,何必关她呢?既然关着就表示没打算杀她,这意图够明显了。那边的事有我的手下在保持监控,你大可以不必担心,等此间事情有个结果,我们再来好好策划怎么救人,现在还是把重点先放在内德维德这边吧。」
就在谈话间眼前依稀现出城市轮廓,飞艇已经来到了赫堡林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