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笑着,只听赵姓少年哼了一声,环顾四周一遭,手朝着正忙前忙后的月莹一指说道:“就点她吧,我没见过的。”
在坐的姐儿们笑容具是一僵,心道这赵少爷也太无理,哪有让讨人出来接客的?月莹也是一惊,然后心里一喜,惶恐地低下头。
江从芝也是一愣,看着堂倌求助的眼,笑着说道:“赵少爷,咱们堂子里有规矩的,没成清倌人的讨人可伺候不得客人,万一惹恼了贵客,春满阁也不好做呀。”
赵姓少年见江从芝说了话,下意识看看段寻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放心地对月莹招招手道:“你过来,我看看。”
月莹低着头,听话地上前去。
江从芝脸黑了黑,见过想出人头地的姐儿,倒是没见过这么急不可耐的讨人。
“脸差了点,但身段还行,我看年纪也不小,你不是清倌儿吗?”赵姓少年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问道。
月莹埋着头,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道:“回少爷的话,月莹今年十四了,已来过初潮。月莹还是讨人,堂子里姐妹众多,清倌人都是从讨人里挑了好的去的。”
那堂倌一听脸色就不好了,补了一句道:“春满阁的规矩,十五之后才能成清倌人,急是急不来的。”
“那也不差那一年个把月的,我看你说话可人,今儿就你了吧。”赵少爷执拗地说道,拽了月莹的衣袖就让她坐在了旁边。
坐在王少爷旁的婉姐儿是个机灵人,捂嘴笑了笑对堂倌说:“赵少爷看中月莹是她的福气,还不快与妈妈说,说不定明日能成为咱堂子里年纪最小的清倌人了呢。”
江从芝见月莹眼里掩藏不住的喜色,也收了说话的心思。果然不出她所料,李知音亲自下来了一趟,见赵少爷对月莹如此执拗,便将月莹的身价先抬成了清倌的身价。只不过正式成为清倌要等出过台之后才作数,所以现在就让月莹先伺候着赵少爷,等伺候完了再回去伺候着江从芝。
月莹心思也细敏,中途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倒是江从芝心里说不出来为何总有些不乐意。
四个公子哥儿聚在一起,点了几首曲子,点了几个舞,然后又是打牌了。打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分才离去。江从芝依旧想留他办了住局,可段寻依旧拿下次再来为由搪塞过去了。
江从芝这厢回了屋,心里正郁闷着,就见月莹满脸喜色的进来了,见了江从芝又是盈盈一拜道:“多谢芝姐儿,若是没有芝姐儿,月莹今日也不会被赵家少爷看上。”
江从芝半倚在美人榻上,扫了她一眼,眯着眼睛用鼻子哼着说:“你要谢该去谢妈妈。”
月莹拿不准她的态度,本以为自己被看中了,她也应该有面儿才是,于是犹豫一二又说道:“若没有芝姐儿教授,月莹也不懂与客人相处要领…”
江从芝扬手打断她的话道:“这话你可别乱说,省得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是我教唆讨人去勾搭客人的,坏了堂子里的规矩。”
月莹心里惊了惊,赶紧跪下道:“月莹万没有此意。”
江从芝懒懒坐起身道:“别跪了,马上都要成清倌的人了。你也不用在我这伺候,我去看看宝熙。”
月莹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地退下了。
江从芝拿了昨晚写的两封信,先去后院看了看宝熙,又出门去了街尾的邮局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却听见街上卖晚报的报童边跑边喊着:“粤军南下,重创桂军嫡系部队。”
江从芝急忙买下一份报纸,桂军被重创,白兆东等人已退居龙州等地周边山隘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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