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里放出来的常温水是热的,她仔仔细细搓洗手上每一处皮肤,洗到小手微微发红,才关水擦手,端起盘子出去。
老式茶几特别笨重,硬生生横亘在客厅正中,四边到哪都不宽敞。
薄翼将果盘放到茶几上,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十分突兀。
她真不是在发泄情绪故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茶几表面铺了一层钢化玻璃,玻璃碰陶瓷,轻易就撞出响动。
随他怎么想吧!
薄翼抽一个小板凳坐下,又把盘子向沙发上的人推了推。
他脚太长,膝盖直接抵到了茶几边缘。
“哥哥,吃西瓜。”她又对他笑。
他朝着她点点头,温润的面皮上也有浅浅笑容:“谢谢小翼,你也吃。”
今天的西瓜不是很甜,还不凉快。
薄翼一口一口,吃得心不在焉。
她是计生家庭里的一场意外,周女士在装上节育环的第四年有了她,她本身经期就不是很准,节育环又正常没有松动,这才在怀孕四个月后发现她的存在。
错过了药流的最佳时间,胚胎也已发育成形,年轻的父母怎么也狠不下心,决定留下她。
可巨额的超生罚款以及两个孩子未来的抚育花销,成为压在只有单薄收入的父母头上的一座大山,薄父失眠了三夜,想了三天,最终毅然决然辞掉国企铁饭碗,下海经商。
那年头只要肯下功夫,没几个空手而归的。
当年薄父就赚取到第一桶金。
薄家从狭小的单位分配屋搬进三室一厅的大房子里。
也从此夫妻俩聚少离多,周女士忙着照顾小孩,薄父已经在外面搞起了女人,薄翼三岁,他们的婚姻彻底宣告破裂。
周女士想同时争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薄父却无论如何也不松口儿子,协商不成最后闹到法院。
当时薄冀已年满八岁,按规定,应当遵从其真实意愿,但薄父塞给法官一大笔钱,小地方的法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最终,女儿判给妈妈,儿子判给爸爸,薄父按月支付抚养费。
从此,兄妹二人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