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早就习惯她的大嗓门,略过这句话,直接问:“他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在家?”
“我们有我们的事,你没什么事就回你的公寓。反正谁也不待见谁的,凑一块儿也是瞎闹心。”
远处不知是谁家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波断断续续听的不真切,姜冉手拢这听筒,心里的不安让她停不下询问,“你们在哪?我去找你。”
姜荣不说话了。
“是不是外婆出什么事了?还是还是他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
她语气越来越急,姜荣自知瞒不过了,沉默地挂断电话,给姜冉发去中心医院的地址。
重症监护室在七楼,入口的叁个电梯迟迟不下来,姜冉转去走楼梯,刚恢复的伤口在剧烈运动后撕扯着疼。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术室门口的灯亮到刺眼,空寂的走廊,她和姜荣相对而立,满脑子都是姜荣那句,“是胃癌,晚期。”
短短五个字却扯着她的每一根经。
“你以为他怎么能提前回来?保外就医,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我都不想搭理他,看到他那张脸我心里就泛恶心。”
“可是没办法,他跪下来求我,求我让他见你一面。”
“他作恶多端,你的那些话说得一点不过分,就是该死,我一点都不心疼他。”
姜冉望着亮了近两小时的红色提示灯,眼眶酸得生疼,姜荣每一句话都说得咬牙切齿。
可即便如此,母女连心,姜冉还是能听出她掩藏在狠话下的柔软,就像当初她拉着姜荣的衣服求她别离开自己,姜荣嘴上说不可能,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父女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转过头,还是东拼西凑跟亲戚借钱送她出国读书避风头。“我可不是替你打算,我是替我自己打算。你出国镀个金,回来好好赚钱给我养老。”
姜冉握着烫手的卡,其实很想问一句,“那你就不怕我去了就不回来?”
姜荣说累了,靠在墙上,眼一下下瞥向手术室。她向来挽得利落的长发此刻披散着,灯光下还有些泛油光,姜冉看了她一眼,短短不到一个月,她却像是憔悴了好几个光景。
“妈”
许久没开口,喉咙像被胶水粘住,姜荣应声回头,“干什么?”
“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话音刚落,手术室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