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是审问来着吗?现在就开始?」下意识又抽出一管菸,刚要叼上时手顿一下,又收回菸盒里丢到相乐手上。「进到屋子里说吧,」抬眼看看对面的大门,「我也想听听你知道的那些谷薰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好让二哥知道的?明明是你对谷薰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吧。」他连谷薰的真名都不知道,跟谷薰混得有点熟也不过这一个月的事,除了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又诡异的总是不离开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以外,谷薰总是在做些什么又靠什么过活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不知道,只靠猜想。
所以他很妒忌曜之。
曜之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地从地面站起,叹口长气。「他跟我认识的那个谷薰不一样。」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我跟谷薰认识的时间本来也就不算太长,他也不太讲自己的事……所以说认识的不一样好像也不对,也许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也不一定。」但他还是在谷薰突然失踪后拚了命的寻找,再彻底放弃的几年后突然以这样的形式再见面,曜之心理其实相当动摇。
「至少二哥知道谷薰是阎家的少爷,我可是连他究竟是什么身分都不知道呢。」回想起来相乐觉得自己真是大胆也超级好运,阎家近几年来内部斗争接连不断,虽然并没有上新闻但是在商场上还是多有风声流传,现在若不是阎家家主挺着,阎家的崩裂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如果这时又被逮到长孙家的人跟阎家少爷走得近,没准会被有心人捲进别人家的纷争里。
「但这样也很怪,如果谷薰是阎家的少爷,那怎么可能会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而且他那房子你看到没?什么都没有……二哥,其实谷薰不是那个阎家的人吧?」
「很遗憾,二哥保证他是那个阎家的人。」是他在谷薰身边看着一群穿着黑色唐装的人毕恭毕敬的称他小少爷,并看着谷薰一脸苦笑的对自己说抱歉后跟着那群黑衣人上了黑色的轿车离开,直到那时,曜之才意识到他真的是阎家的孩子,在之后就没了谷薰的任何讯息,学校停了、联络没了、做好的约定也泡汤了,整个人像蒸发了一样,直到现在。。
再见面,这都已经十年以后了,记忆中的谷薰是那么样的健康又有活力还有一张漂亮的脸,就算个性有点沉默但也无法掩饰他的才能,跟现在的谷薰,一样的轮廓却瘦削、苍白、胆怯的躲在相乐的怀里惊恐的看着自己,老实说曜之相当的受打击,同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位找到一直惦记着的人而开心还是应该为那人似乎不在像过去一样信赖自己而感觉的伤心。
这晚兄弟俩人都有些难受,谁都无法像平时一样敞开心胸的说话,喉咙都梗着口气,吞不下吐不出,最后混着酒在喉咙里搅动,一杯又一杯,不是狼吞虎嚥那种欠缺气质的豪饮,长孙家的人不会那么没气质的借酒浇愁,而是一人佔据一边沙发有一句没一句的一面瞎聊一面品着相乐的收藏,两个人声音都不大,有共识的不想要吵到谷薰休息。
后半夜,是曜之先宣告体力不济的在相乐的耻笑声里随便挑间客房窝着睡下,这是当然的事了,当了教授后就不在习惯商场上的节奏的曜之又遇上重逢旧识的这种精衝击与酒精的催化,疲倦感一下就将他给吞噬,反而是相乐,一样的疲倦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横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跟曜之拗来的谷薰过去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淡淡的笑看起来有点靦腆,白皙的鹅蛋脸上缀着淡淡红晕,淡色的发丝及浅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映下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颗琥珀色的宝石闪闪发光,虽然不像曜之那种让人第一眼就会让人感觉到惊艷的美,照片上的人那种清丽乾净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从他身上移开双眼。
如果不说的话,他根本无法把照片里的人跟他所知道的谷薰联想在一起,顶多只会觉得是两个可能有着相似轮廓的人罢了。
根本不需要猜想,照片只是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一个人可以将自己原来健康的身体照顾成这般贫弱,除了无法自理基本生活以外无非还拥有了些自暴自弃的下意识。
将手机放到胸前,闭眼,吐口长长的气,突然的,相乐庆幸起自己是住到这间房、谷薰家的对门,并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扶了他一把,还难得多事的插手了他的饮食,强迫他接受自己的存在,本以为彼此的关係已渐入佳境了,现在相乐可不敢确定。
谷薰或许只是因为太久不曾见到也可能是因为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而过于震惊所以才会将自己当成是一个依靠,或许等谷薰冷静下来以后就会想得到过去熟悉的人的帮助而不是自己啥都不知也查都做不到的外人。
越想,心情越差,乾脆翻身让自己面对沙发椅背闭眼休息,闭上眼后原来感觉不到的睡意跟疲倦感很快就将相乐包裹,没多久便进入深深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