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毕竟对她而言,无论是沉胤还是洪渊,这两人家世出身和她都称得上旗鼓相当,因而在交往上除了她凭借着对方的偏爱牢牢占据上风外,心理层面上她是没办法真的把这两人和其他能更轻松抛弃的人放在同一个天平来衡量的。因为她深知这种随时能找到她跟前的麻烦,是她实在不想也没有办法不去应付的。
但霜玦不同。比起宴倾、宋赟这样的小可怜,他更是无根之萍,所有一切都得靠她这个当主人的恩赐。对他而言,她是完完全全的统治者。正因如此,这种无法逾越的强弱关系下,她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碾压式的快感。
覃与半倚在软塌上,微眯着眼看向跪在榻前埋首侍奉的少年,顺势将不知何时盈溢胸间的戾气无声舒出。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头的那点幽暗想法莫名被放大了无数倍,险些要冲垮她意志的清明,成为一只只会屈服于本能的野兽,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欲望肆无忌惮地发泄在身下卑贱少年身上。
她闭了闭眼,只觉得堵心。先是莫名其妙迷恋男主身体,而今还有种不知名的力量放大她心底的黑暗面。似乎有什么隐匿在她周围,不怀好意地窥伺,只等着她一着不慎暴露弱点就直扑而上,将她啃食殆尽。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覃与”,哪怕知道尊卑有别,也绝不可能将无辜之人视作草芥。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将府内罪奴一一取证后交由城主府,而不是自行责罚。在这个时代,她可以有优越感,但切忌妄自尊大。
在她的世界里,她尚且知道不要去小看任何人,凡事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轻易出手,更何况是如今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呢?纵是爱女如命的覃家夫妇、人淡如菊无依无靠的商槐语,乃至如今几次三番主动出击的慕遥,她都没有一刻放下过对他们的警惕。
她甚至有种莫名的直觉,若是方才她没能及时清醒,或许后面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戾气企图征服她,直至将她驯化成另一个覃与。
如果直觉无误,那么她大概已经触碰到穿越至此所经历的种种怪异背后那股不为人知的目的一角,虽然仍旧不知穿越缘由为何,也还在试探剧情找寻突破口,但这个发现无疑让她能够多出些防备的余地……
身体积蓄的快意到达峰值,身下那人似有所感般加快了唇舌动作,直至汁液喷溅到他脸上他才放缓动作,细细安抚,慢慢吮尽后退开两步,抬头看去。
覃与一手撑在榻上,另只手搭在扶手上,微微脱力的脑袋轻靠在手臂上,歪着脸看向侍奉完又回归忐忑与羞涩的少年。她眼角仍有情动时晕开的红霞,潋滟眼波夹带着惑人心的温柔,看得霜玦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毫无疑问,他很年轻,年轻到在今天发觉他眼中情绪之前她压根不会把他往这方面想。白净一张脸称不上多出色,但胜在黑白分明的那双眼填出些天真灵动,有种小白兔的软糯可欺。
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白切黑啊……
覃与笑了,这一笑叫紧盯着她的霜玦瞬间红了脸,不知所措地垂下眼,触到覃与脚踏上那双白生生的脚时又呆住了。
覃与站起身来朝着浴池走去,及至整个身子都泡进温热中才懒洋洋开了口:“你可想来我身边伺候?”
跪在原处的霜玦心弦一震,他朝着覃与方向俯身下拜:“霜玦以为杉云苑极好。”
和聪明人说话感觉就是好。
覃与语气越发轻柔,夸了句“很好”便吩咐他先行退下。
霜玦小心翼翼站起身来往门口方向退去,临走之际还是没忍住遥遥朝着那抹背影看去一眼,心中除去那些不甘、嫉妒、卑怯外又隐隐多出一丝甜蜜。
卑贱如他,但至少小姐并未拒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