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推迟一个小时。「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冷漠的女声播报着列车的晚点通知。应子仪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嫌恶的眼几乎要把显示屏上慢悠悠的红字盯穿。
“听说这一趟车坐的人太少,所以一旦和别的车撞路线了,都是它停下来等。”周景辉扫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马上就要到达C区了,这里主要经营重工业,一到冬天就会被大片大片昏黄的雾霾占领。“所以至少还得等几个小时。对吧学妹?”
宁山月干笑了几声:“呃,有点夸张……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光明国有着严格的户籍管理规定,加上社会分工管理明确,跨区旅行是被严格限制的,只有D等以上、具有正当理由的公民才有资格申请,并要经过重重审核程序才能坐上跨区的火车。G区连区主席都只是B等公民,人员来往的理由少之又少,唯一一趟班车还是老式的硬座绿皮火车,一周发一次,整条车厢都只有他们几个大包小包、格格不入的学生。
宁山月作为S大的学生,本来是可以有特权可以和同乡一起预定一趟班车的,但S大突然提前放假打乱了所有流程的节奏。这个消息是十二月初突然宣布的,宁山月很快就被迫投入到了繁重的考试复习任务中,把宋越、萧霖以及刚晋升为她的新“床伴”的楚明镜都抛到了脑后。直到匆匆收拾完行李来到火车站,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琢磨起其中的疑点。
E区的事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已经解决了,新闻报道里开始重新出现煤矿工人的身影,和从前别无二致。可她总觉得气氛变得更紧张了,网上所有与茂光和基因编辑有关的词条都被刻意塞进了大量正面新闻,据沉希所说,公共健康部接收了一篇博士生的论文,第二天那个研究染色体变异的学生就被治安军带走了,提前让他们离开首都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们主要的考察地点是卧虎河河谷。那一带曾经建过煤矿和水电站,现在都废弃了,河谷东面是当时的生活区,西面还是原始山林,农林大学的样本就是在那一带发现的。”周景辉清了清嗓子,开始跟他们讨论行程,“我们先在市区住一晚,明天一早包车过去到最近的防卫站。因为只有东面有路,所以我们要从中游过桥穿过河谷,再爬山上去。”
卓翼阳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挨在她身边仔细研究着地图,给他们的路线描上标记,手臂不时搞点小动作往她身上蹭蹭。「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宁山月皱了皱眉头:“这个季节在山里露营,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我跟防卫站打过招呼了,可以在他们那里拿点物资。我们住在旧厂房里,第二天取了样就回来。”
“说起来,山月不需要先回家吗?你要不跟家里人打个招呼,我们再——”
宁山月苦笑着摇摇头:“回不回都一样,我父母……厂里经常加班,他们都不在。”
不光是孤独,还有冷漠,恐惧,无处不在的谜团,曾以为逃出这片土地就能远远甩在身后的黑暗,此刻却依旧如影随形……
她瞟了一眼卓翼阳,他没对行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悄悄伸出手指在她摊开的手心里挠了挠。火车的座椅没有扶手,又有些颠簸,两人为了维持平衡无意识地越靠越近,她的后颈甚至传来了他的短发蹭上去的痒意,连忙红着脸抽回了手。
“没事儿,”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有我们陪着你呢。”
火车呼啸着驶进山洞,宁山月盯着浑浊的车窗上那个满脸愁容的倒影,叹了口气。
冬天各区的界墙都在进行加固工作,也看不到什么风景,在白煮蛋似的太阳已经西斜、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时,火车才吱嘎一声喷出一片白汽,停在了空无一人的站台上。
G区的火车站甚至不能被称为“站”,只是在界墙附近开出的一片空地,水泥浇筑的月台连瓷砖都没铺上,两个站岗的治安军也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他们接过证明材料,狐疑地打量了好几眼,然后打着哈欠给他们放行。
骤然从最繁华的首都来到这里,四人都有些不习惯——楼房都不高,外墙都是上了年代的灰白色,镶着蓝绿的玻璃。街道也窄,所有景物的色彩都像被调暗了一个度,霓虹灯有气无力地闪烁,乱七八糟的电线搭在头顶,把天空也切割成凌乱的碎块。周景辉托农林大学的人帮忙定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旅馆,可它位于中心广场附近,面对着高耸入云的管理科大楼,整天都有治安军在楼下巡逻,宣传片的声音也不时穿过窗户钻入他们耳中,让宁山月总觉得不安。
他们定的是两个双人房,按性别分配,但应子仪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抱着电脑到隔壁去跟周景辉讨论专业问题了,宁山月独自坐在床边发愣,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她起身去开,才拉开一条缝一个身影就迫不及待地撞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墙边,低头吻了下去。
“唔!”宁山月挣扎了几下手腕就被他紧紧抓住,灼热的气息从他柔软的嘴唇侵入全身。她一向受不住这样强势的亲近,没几秒就被亲得软了腿,浑身松弛下来,又被他轻轻搂住腰圈进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卓翼阳那张计谋得逞的笑脸才慢慢出现在她眼前,少年的嘴唇亮晶晶的,轻轻喘息着,她也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红晕。
“学姐,你也太没警惕心了,怎么随便给人开门?”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让宁山月愤愤地在他肩膀上敲了一记。“你过来干什么?”
“他们在那讨论什么分类学呀污染的,我又听不懂,只能来找你了。”卓翼阳低下头,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学姐,这是我的初吻哎。”
他的声音黏糊糊的,像粘牙的糖丝,缓慢地缠满了宁山月的心脏。她猛然想起自己和卓翼阳这不上不下的关系——告白答应了一半,做过一场货真价实的电话性爱,却还没有真正地进行过破格的身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