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竹筠本想拉住六娘,却不想她已大大方方走出屏风了。
见六娘出来,堂上的几个男子无一不唤起她的名字。
“六娘…”
“杨薏…”
“薏娘…”
杨六娘没有管旁的眼光,直奔赵炳臣而去,“赵炳臣,叁年前杨赵两家就已撕破脸了,你还有脸上门求亲?”
“六娘,当初都是我的错,不该为了子嗣就另纳妾室…你我自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情意,你怎能割舍得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炳臣也不要尊严了,甘愿低头向她认错。
“呵,你倒是说得好听!子嗣子嗣,我可给不了你子嗣!你我十年的情意哪里比得了一个胖儿子?”赵炳臣还敢和她提情意,六娘真觉得可笑,她也不要面子了,当着所有人把自己是石女的事都说了出来。
“小六…”杨芸茹知道女儿的苦,心疼地看着她,并不觉得是她的错。
赵炳臣皱了皱眉,只觉自己快下不来台了,他乖顺好哄的六娘,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忙伸手去牵她的袖子,“六娘,你若不喜几个妾室,我立马喊人发买了出去,她们的孩子都给母亲带,你根本不必忧心的。”
听了这话,六娘才知道赵炳臣的心思,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大笑不止,“呵呵,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恶人还要我来做?去母留子这种事也做得出来!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们还为你生了孩子,如今说不要就一脚踹开?若与你破镜重圆,我怕也是这么一个下场,待没了利用价值,你就该另攀高枝把我丢开了,是吗?”
赵炳臣急了,病急乱投医起来,“不是的,六娘!你是不一样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李媒婆,你快帮我说说好话!”
“是呀,杨姑娘,赵公子他是真心实意的,这又中了进士,来日那是前途无量啊!”李媒婆不明他二人的旧怨,只捡着功名说事。
“李媒婆,照你这么说,我们荀公子岂不是更前途无量?颍川荀氏出身,又是今科探花郎,曲江宴上颇得圣上恩宠,怎么说也比赵公子好吧?”王媒婆见荀生有戏,刚忙插一句嘴。
“哼,荀晋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赵炳臣自然是认得同科考生的,“你一介庶子出身,家中会允你求娶一个商户家的石女吗?再说了,六娘不过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罢了,如何会对你情根深种?”
赵炳臣这般放肆的话语,不但戳到了六娘痛处,还伤害了荀生的面子,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然也不愿看别人得到。
“赵炳臣,我杨家可不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杨芸茹见赵炳臣气急败坏,连忙对身边说道:“来人,送客!我杨府的宅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赵公子还是先擦亮镜子照照自己吧!”
“赵炳臣,带上你的人,滚吧!我杨六娘不想再见你了,以后别来杨家讨嫌了!”六娘不愿赵炳臣再牵连他人,也大骂起来。
赵炳臣看到六娘决绝的情,心里也不再指望什么,临走还放了句狠话道:“你们听着,来日待我飞黄腾达,必不教杨家好过!”
“你最好是能飞黄腾达!”杨府管事的也看笑话似的怼了一句。
听了赵炳臣的话,荀晋源却久久不语,不自信地怀疑起来,自己真的只是赵生的影子吗?六娘透过他的脸看到的到底是谁?
“荀公子,他的话你不必在意,我从未将你与他相提并论。”杨六娘知道荀生不免在意,忙与他开解了一句。
“薏娘,我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出身,另外子嗣……”荀晋源其实还想说不在意子嗣之事,他嫡出的兄长多子,以后过继一个来也算后继有人。
六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荀公子,六娘不愿再嫁人,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