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尝云雨滋味的荀生,本来还在回想昨夜销魂蚀骨的痴缠,如今却有了一种被打到谷底的落差感。他甚至忘记了这家店对他下的黑手,仿佛那些都是不值得大书特书的小事,中蒙汗药与被囚禁的也不是他本人。
难得没有晨读的早上,荀晋源忘记了孔孟之道,也忘记了民生策论,阖了眼躺在床榻上,念叨着“六娘”的名字,好像“六娘”成了他赶考路上,不,人生路上最大的阻碍。
躺到六娘睡的那一侧,荀晋源感受着她的余温,嘴里喃喃道:“正经人怎么会因为儿女私情误了科考大事呢?可要是现在就走,岂非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六娘,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六娘是怎么看荀晋源的?她要真说实话,可能荀生听了当场就会背过气去。
“六娘,水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可还好?”说这话的是裴肃,因为担心六娘被欺负,他听了一晚的墙角,就差冲进去给荀生难堪了。
只有面对自己的伙计们,杨六娘的状态才是最松弛的,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对裴肃道:“还是阿肃最贴心了,我这就去沐浴更衣,唉,昨晚上可难受死我了!”
裴肃又追问道:“昨夜,怎样?”
“放心,我杨六娘出马,还不将那荀生迷个五迷三道?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个人,居然还没碰过女人,哎哟把我折腾得够呛,不过,总算这事是给摆平了,待会把这遵大佛送走,我们又能重新开张了!”杨六娘的语气比较轻松,但话里话外还是充满了对荀生的抱怨。
裴肃其实并不关心六娘能不能搞定荀生,他只是不希望她难过,“嗯,六娘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回头我让李平给你做好吃的,别担心了,店里这个月的生意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唉,希望如此吧……”身心俱疲的六娘,一想到店里那惨淡的人气,不免又头疼起来,可她不想辜负了裴肃的一番好意,于是冲他笑了笑,“改明儿,你也出去给我拉客吧!”
“都听你的。”裴肃是无有不从的。
“不过……”杨六娘扫了裴肃几眼,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阿肃,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这眼下都青了,还有这衣服也是昨天的吧,都脏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换一身?跑堂的,可是咱们客栈的门面,怎么能以这样的精状态去迎客呢?”
“是,是是,掌柜的教训的是!小的马上去拾掇拾掇自己!”裴肃点了点头,任由六娘猛拍自己的背,只要是她想出气,打多少下都成。
“行了,我不生你气,走吧,叫上大伙一起,咱们商量一下‘送客’的事!”杨六娘哪有真下死手,到底是自己的伙计,打坏了可没人替他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