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将血液冲洗得一干二净,打捞上来的时候,肋骨之间残存的皮肤受清晨阳光照射,呈现半透明的质地,宛如一件艺术品。
没有人说话,皆在凝重肃穆中,默默行动。
周知彦背对着众人,看向地面。一半对逝者进行哀悼,另一半……愤怒之余,隐隐有种兴奋。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速度愈来愈快,他不得不紧紧按住手腕,才能制止手臂无意识的颤动。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两年了吗?
静河公园的两起案子,尽管受害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但时间相近,未公开的情况下手法一致,况且此种精细的操作并非人人都有能力,警方自然认为作案的是同一个凶手。
而两年前的案子……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不说引起公众注意了,当时甚至没有报警。
至于周知彦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就是另一个特别的原因了。
他不向局里汇报,既是不愿说,也是不能说。又或许……也源于那个人的请求。
但……
后来的事,他不愿再多回想。
“这么多天了,两具尸体的身份都还不能确定吗?”
周知彦从头天晚上开始一直在看公园监控,看了一整天,下午才摇摇晃晃走进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到队长在骂人。
哪怕没有公开受害者具体状况,但是静河公园连着两个月发现浮尸,民众已经十分恐慌。
警方公开的信息寥寥,外面自然传什么的都有,有鼻子有眼,也不怪上头对他们的进度表示不满意,向队长施压,队长受了气,只能冲他们发泄。
尸体在河里泡得久,身上没有衣物,更别提身份证件。这样的无名尸多半靠家属报案认领。
说也怪,这一个多月来,报失踪的有,来认人的也有,最后皆是无功而返。以至于到现在,受害者是谁都无法确认。
仿佛是两个此前压根不存在的人,凭空出现在那里。
这边受害者的信息找不到,那边施害者的踪迹更是别提。静河公园快成为他们的第二个家了,愣是没找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周警官,我问你个问题啊。”
身侧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周知彦转身。
小他一岁,却是和他同期进来的利萌,正一脸严肃看着他。
“什么?”
“我不是要批判你啊,也不是要对你私下的生活作风指手画脚,我知道最近队里大家压力都很大,但压力再大,你也不能……”
周知彦听得一头雾水,直截了当地打断她:“你在说什么?”
竟然还扯上生活作风问题。
利萌的眼向旁边飘忽,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一狠心,说:“我今天在静河公园看到……小姑娘你也下手,还在人家腿上写你的名字,都是什么恶趣味……”
周知彦刚想反驳,说我平白无故在人家身上写名字做什么,我有病吗?
话未出口马上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不过不是他有病。
那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岑少艾?
“她今天又到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