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总是东倒西歪地摆在地毯上。
林清让在垃圾桶边弹掉烟灰,屈起的手肘搭在矮沙发背上,指间燃着香烟,清白的烟雾袅袅上浮,衬衣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眼梢轻搭,游刃有余的姿态。
夏棠稍稍往后坐,在这气味里好像又回到派对的某个角落,屋子里放着音乐,其他人在纵情笙歌,她撞见这个人在冷清的一角夹着香烟,安静凝视落地窗外漆黑的庭院。
像那样的时刻,因为别的地方都很吵闹,所以她一般会停下来和他聊聊天,哪怕烟味一点也不好闻。
上一次遇见时好像还是在林清让去澳洲之前,他们坐在栏杆边,夏棠跟他科普了香烟和焦油和肺癌和死亡率的联系。
这个人嘴角带笑地听着,无动于衷地抽完一支烟,很没素质地把烟头按在窗户玻璃熄灭,而后说,他决定戒烟。
“要花上很久,也可能不会成功……”他说,“不过我想试试。”
夏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戒烟这事,他都能说得这么隆重,但还是“哦”了一声,祝他戒烟成功。
而后到现在,显然已经失败了。
林清让迎着她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把香烟在白瓷盘里按灭,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开口:“暑假你好像一直没回我的消息。”
看不出来他的心眼还挺小,夏棠偏着脑袋想了想说:“有吗?”
她记得林清让暑假有联系过她,但她也记得她回了消息,那就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条联络。
林清让看着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弹开银白的金属盖,又点燃一根香烟,出声问:“你打算住宿?”
“是。”
“因为陆霄?”
“因为高三。”夏棠有点怪地看他,“这关陆霄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林清让收起打火机,夹着点燃的香烟,吐出一口烟气,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那天,我看见你们接吻了。”
夏棠把红茶从嘴里咳了出来,被呛得猛烈咳嗽。
……
在办公室里红茶热气悠然上浮的这十几分钟里,学校里正发生着一件大新闻。
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教学楼下,从车里出来的那道人影,让沉寂了几个月的校园论坛骤然间又热闹得像锅煮沸的大米粥。
首页一次性刷新出十几条新贴,仿佛电台里直播解说的体育赛事现场,从下往上,来自不同目击者实时传递着最新战报。
——“卧槽,刚刚从教学楼底下那辆车里出来的是不是陆霄?”
——“我去,陆霄怎么突然回来了,刚刚从我身边走过去,千真万确是本人。”
——“是他,就是他,我看见他上楼了!”
正值午休将要结束的人流高峰期,走廊上拥挤的人群纷纷避让,像被摩西分开的那道红海。
陆霄笔直走上楼梯,哪怕是不认识他脸的新生也能潜意识里认识到这个人绝对不好招惹。
他刚从车上踏出,穿着纯黑的薄外套,衣服下摆锋利如刀裁,满身风尘仆仆的气质,新近理过头发,鬓角分明,衬出利落的轮廓线条,漆黑锐利的眉眼里带着轻慢的冷淡。
这就是新生们一直只闻其名而未见到面的那位传说。
卫川生比其他人更早接到消息,站在楼梯口笑眯眯地朝他招手。等人走近,才压低声音啧啧地问他:“你老妈还真把你放出来了?你是签了什么不平等协议,才让那个大魔头肯让步?”
陆霄目视前方,色仍然一动不动,语气轻描淡写:“由她再多托管一年董事会席位,加上一份四年的培养协议。”
卫川生当即靠了声,陆霄的脸色却很平静,目光正在游移着搜寻。
说话时他们正经过下一层的走廊,前方的教室挂着G班的门牌,从旁边走过时他微微斜额,似是漫不经心地往窗户里投去一眼。
夏棠不在。
只有她那个胆子小如仓鼠的朋友,见到他有些惊恐地睁大了眼,身边的座位空着。
卫川生也跟着他看了眼,一瞬间反应过来,心里觉得这家伙简直没救了,以后如果结婚指定是个妻管严。
他走在人身边,低声揶揄道:“午休时间,谁会一直待在教室,你还担心她跟哪个男生约会去了么?”
陆霄冷淡地压低眼梢,斜睨他一眼,径直走向侧廊,卫川生在他身后抬起点下颌问道:“你去哪?”
“学生会办公室。”陆霄手插在口袋里,头也没回地回答,“用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