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慈迷茫地眨了眨眼,待画面再度清晰,她看见谢子葵对她勾了勾手指。
她忽然掩面而笑,笑声闷在手掌中,叫人辨不清她是何意。
谢子葵确实也僵硬了一瞬。
若不是生了这么长得天独厚的脸,按他往日行走江湖时的做派,大抵也会被称作粗人。而今做着颇有些矫揉造作的勾引之举,他实则内心惶惶。见她发笑,不得不疑心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瞧,饶是自信又意气风发如持春大侠,陷入情爱之时,亦免不了在爱人面前怀疑自己。
想来总是太过在乎,才无限放大了对方的优点。
却见她止住了笑,潜入了水中。
水面雾气缭绕,谢子葵瞧不清她的踪迹,下意识撑起身子往水下去看。
小舟轻晃,荡起波纹,不长的距离却迟迟不见她上浮。
此地温泉池皆是天然形成,中心处水深可没过成年男子的肩膀。
他不知她在做什么,想到她先前就在温泉里泡了许久,怕她乏力,顾不得自个儿今日风情万种的设定,准备下水寻她。
直起身,正欲翻身而下,她却从水里探出了头,距离把握得分毫不差,恰与他面贴面,眼望眼。
谢子葵怔愣地看着她出水而来,他终于明白为何出浴时刻总是秘戏图最爱描摹的场景,亲眼见过,才知晓其中风流。
水是万能的存在。
尤其在渲染的作用上。
当你阴冷,水便阴冷;当你情热,水亦炽热。
水将她的乌发全数拢在身后,将布料与躯体黏合,将红蕊处洇湿成更深重的暗色。
水将她的琥珀瞳冲洗成更剔透的浅金色,映着明明灭灭龙凤烛,便自成上下天光,波光粼粼。
而他也成景中人。
谢子葵脑中仅剩的清明被水尽数卷走。
不待回,便被她重重吻住。
微酸的佳酿自唇齿渡来,那酒盏原先放在冰块之中,酒液早已被她含成温热。
她近乎贪婪地吸取着他口中空气,明明已经浮出水面,仍像渴水的鱼,唯有他能缓解所有的窒息。
闻得凶狠而又狼狈。
毫无章法可言,用力到两颊都凹陷,过于高涨的情欲总会有些许转换成攻城略池的战意。
两军阵前无人愿退,只有一鼓作气,将对方的一切都攻占,才能享用战后的奖赏。
不知咬到了谁的舌尖,不知磕破了谁的下唇,暗红的酒液被涎水稀释,从齿间滴下,将落未落地挂在相触的唇上。
吻毕之时,丝丝铁锈味混着葡萄美酒,古怪,回甘却甜到发腻。
气喘吁吁地对视着,两人却齐齐笑了出来。
照慈趴在小舟侧边,指尖顺着他将要散开的衣襟滑动。
谢子葵复又侧卧下去,单手支颐,端着一副风流名士的模样。
红色明衣垂落下来,一侧乳首便昂然挺立在湿热的空气中。她漫不经心地划到那处,用指甲轻抠着隐蔽的小孔。
他初经人事,身子还十分敏感,光是这种随意的动作,他就已经把今夜想要主导的筹谋抛之脑后。
“玩得哪一出?你这小舟看着可经不起我们俩折腾。”
谢子葵瞥了她一眼,道:“瞧你当初在那满庭芳很是喜欢这把戏,让你试试,省的你整日想着去那种地方。”
这拈酸吃醋的话他说着倒是理直气壮,惹得照慈又笑出了声。
她借力撑起身子,爬上小舟,趴在他身上。
舟身晃动,她便一动不动,只与他紧紧贴合,于是利器交锋,两柄肉刃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