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针以后还要留观二十分钟,芜茵看向一旁始终低着头的陆问岚,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01bz.cc他看着芜茵被纱布包扎好的膝盖,眼里像有泪光闪烁,抬手抹了一把,校服袖口就湿了一大片。
“我没事,别哭了,”芜茵从包中拿出纸巾,抬手擦了擦他的小花脸,“你为什么见到你叔叔就跑?”
碍于父亲男子汉大丈夫的教导,陆问岚不想太丢脸,所以没有哭出声。他接过芜茵递来的纸在脸上擦了一把,轻吭了一声:“我昨天上学以前打了一下篮球,结果球飞出去把他养的几盆流苏兰砸了。”
芜茵虽然没听说过这种兰花,但隐约能感觉到应该价值不菲,不然陆问岚也不至于晚上怕的不敢回家。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那你回家要和叔叔道歉才是,他生气的可能不只是那些兰花,而是你做错了事以后没有向他道歉反而逃跑了。今晚你回家给叔叔道歉,知道了吗?”
陆问岚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老师,那你是不是明天要请假了?”
伤成这个样子,恐怕是要请一天假。只是明天她有三节课,芜茵还在犹豫着一会儿怎么给领导发微信。老师们都有自己的事情,一般不喜欢突然调课,还是有些麻烦。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再难过,声音停顿了一下。
“我会和你们英语老师调一下课,你不用担心,”芜茵看着他哭的脏兮兮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声,“要是平时你违反纪律的时候也这么哭,说不定我就不会生气了。”
陆砚怀进来的时候就见芜茵正伸手给陆问岚擦着眼泪,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贺知延,上前将陆问岚提着衣领放到了一边。
芜茵手中还拿着纸团,他俯身看了一眼芜茵腿上包扎好的伤口,沉声道:“芜老师,赔偿和误工费我会让秘书计算后再联系你。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联系我。”
贺知延紧紧盯着诊室中的两个人,目光如同笼罩在夜色中的海。
芜茵知道自己即使摆手说不用,陆砚怀还是会坚持赔偿,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下一秒就开始寻找贺知延的身影。低头间她看到自己腰间的西装外套,忙伸手解下来,双手递给他:“陆先生,谢谢,只是可能被雨水弄脏了。”
“没事,让你受伤本来也该是我过意不去,”陆砚怀接过她递来的外套,抬头瞥了门外的贺知延一眼,“既然贺总在这里,我就不多打扰了。芜老师,如果伤口还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和陆问岚会负责到底。”
芜茵看着他们两个人走出去,轻轻松了一口气。「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职业病犯了,本来还想再叮嘱一下陆砚怀回家以后千万别打孩子。又想到贺知延不喜欢她和陆砚怀接触,所以这话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她看着向她走过来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道歉的说辞。
贺知延却走到她身前,俯下低头,一把将她从轮椅中抱了起来。芜茵下意识扶住他的肩,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色,明明他色如常,不知为什么,芜茵还是感觉他似乎是生气了。
穿过寂静的医院大厅,司机已经在门口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芜茵被小心地放到了后座的座椅上,贺知延坐到她身侧,手中尚还拿着几张检查单。他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目光扫过她膝盖上的白色纱布,顺势将自己的外套盖到她的膝上。
芜茵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和陆砚怀同时出现在医院的事情,声音轻轻顿了顿:“因为学校门口没有路灯,我拉住陆问岚的时候不小心陆先生的车撞倒了,所以他才会送我来医院。外套是……我磕倒时裙子后面沾了泥水,陆先生才会把外套借给我暂时挡一下。”
贺知延从这几张检查单中抬眼,侧头看向她。芜茵在外面微弱的灯光照映之下,眼睛看起来亮而湿润。他想起她在急诊忍痛时的情,即使疼的手都紧攥着裙子,也没有吭一声。现在麻醉的作用应该快过了,正是伤口最痛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对他解释。
芜茵见他没有说话,声音迟疑了一下:“抱歉,我以后会和陆先生保持距离的,今天是一个意外。”
贺知延低眸,抬手揽住她的腰身。芜茵的腿不方便行动,他略微起身就抱着她坐到了自己怀里。她身体僵了僵,随后向后仰到他怀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静静地坐在了他怀里。
“芜茵,你受伤以后该告诉我的第一件事是你疼不疼,还有哪里疼,或者是需要什么,”他低声道,目光看向她的腿,“而不是道歉或解释,受伤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道歉。”
芜茵习惯了谨小慎微的活着,所以下意识想到第一件事是道歉。那天贺亭抒走之前在卫生间和她聊天,也不知她那会儿是不是还醉着。她看向镜子中的芜茵,语气不带着醉意,显得格外认真。
“我很了解贺知延,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工作、钱、房子、珠宝,或者是一切能换来钱的东西,”贺亭抒倚着门道,“除了爱。”
她想贺亭抒的意思是在提醒她别在这场游戏中爱上贺知延,这样不至于最后无法收场。
可是她想要的就只是钱,以及那张脸。给谁打工都是打工,而老板又恰好有着一双与某个谁十分相似的双眼。有谁会在打工的过程中爱上老板呢?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手中的毛巾拧干,看着镜子中的贺亭抒点了点头。
就像现在一样,给老板道歉和解释都是为了生活,她还没有痴心妄想到觉得贺知延会有多么心疼她。作为条件交换主动的一方,贺知延足够绅士和礼貌就已经十分幸运了。钱也比虚无缥缈的爱重要得多,可以让她完成学业,让她能为妈妈的治病,让她能一点点盖好自己的小房子。
至于贺知延的爱,他爱谁或者不爱谁——和她有什么关系,芜茵想。
“打了麻醉的,不疼,”芜茵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手轻轻抓住了他的领带,“不用担心,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