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心中冷冷笑着,喜欢又如何,只要他知道她是在骗他,穿过她脑袋的那颗子弹,定是从他手里的那把枪夹里射出的。
邰白静默了许久,望着河那边渐渐下落的夕阳,徐徐开口。
“路小姐,焱哥过得很苦,他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生都在颠沛流离和被抛弃中,他能走到今天真的是一身伤痕和血水铺成的路。”
“我知道你很不喜他,也害怕他,但我能不能乞求你,不要伤害他?”
路曼笑了,“邰白,你觉得是我在伤害他吗?第一次发生关系,难道不是你促成的?”
刚还声情并茂的男人顿时噎住,他缓缓吐了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很难启齿。
“就算焱哥要罚我我也认了。”
“路小姐,焱哥是狼养大的。”
狼养的?貌似听龚永长提过几句。
路曼讥讽一笑,“逗我呢?你当写新闻稿,还给我来一篇的动物世界?”
“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邰白沉了声,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焱哥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我猜测他的父母也是遇上饥荒,迫不得已将他扔在荒郊野岭,恰好被一只刚生产的母狼遇到。”
“若是平时,或是母狼没有在那一刻刚好生产,他怕是会成为狼果腹的粮食。”
“可就是那么巧,母狼想吃他的时候发现自己发动了,无奈之下只能就地生崽,焱哥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母狼还在生孩子的时候冲上去叼住她的乳……”
邰白咳嗽两声,将头字咽回肚里。
“总之喝了狼的奶水,母狼也许是母爱放大,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小狼,只不过依旧对他有着些许戒备,毕竟他和那些猎杀它的人,长得很像。”
路曼觉得他编的故事很有意思,饶有兴趣地弯曲膝盖,头枕双臂看着他,“后来呢?”
“后来,焱哥长大了,行为举止和狼无异,不会说话,只吃生肉,身型也比一般的小狼长得快。”
“他那时候不懂年月时分,只观朝阳和日落,分不出过了几年。狼队遇上了狩猎者,恰好就是蒋莱的手下,他们以买卖野生动物为生,遇到狼群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狼队的头头以身殉葬,母狼护着自己的崽子往森林深处逃窜。”
“没有人管他,那时候他第一次理解了排斥二字的含义。”
“也许是怕被抛弃,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养育他的母狼,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直到擦着他耳边穿过树林,数头新生还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狼发出哀嚎,倒地不再动弹,母狼才急红了眼。”
“它没有对着那群持枪的人发怒,而是将矛头对准了手无寸铁的他。”
“他看着母狼朝他扑来,滋着牙上带着腐肉的腥臭,沿着长嘴牙缝滴出来的口水落到他脸上,他发了疯地反抗,身上被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直到他听到一声接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母狼呜咽一声,从他身上滚落。”
“夜是黑的,风是凉的,只有溅撒在他身上的血液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