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宏义试探,流萤心里更难受,她也不直言,抬屁股挪远了一点,倒也反过来问他。
“二少爷是不是…不想我听见什么?”
韩宏义一笑,几天不见,这丫头还会周旋了。
他叹口气,也不再探她口风,直言道,“我承认,先前是对春桃挂怀,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你不……”
“春桃?”
流萤面露诧异,韩宏义及时住嘴。
“春桃是谁?”流萤追问道,“二少爷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韩宏义头一回后悔自己多言,方才舍了谈话的技巧,打算以诚相待,没想到非但没猜中关窍,还惹了个更大的麻烦。
他不明白,从头至尾,能让他介怀的只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启蒙丫头,除此之外,他着实想不通,还有什么能令她如此伤心。
“……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
韩宏义也有些着急,眉峰拧紧,流萤不自觉地缩了身子。韩宏义若是冷了脸,便与韩老爷有几分像,尤其凌厉的眉峰,令流萤不寒而栗。
她面露惧色,韩宏义见状又缓和了色。
“我不是逼问你,可我确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春桃…春桃是母亲房里的丫头,后来失踪了。”
流萤心里像吞了个酸梅,“二少爷可是对丫头情有独钟?这回打算去说亲的又是哪房的丫头?”
韩宏义无比困惑,“我?说亲?你哪里听的浑话?”
流萤撅着嘴斥道,“这大太太,二姨太都知道的事,同我讲了,便成了浑话。”
“母亲?母亲要给我说亲?”韩宏义手握成拳,带上了怒意,“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同她说明白,不需要她给我安排!”
流萤摇摇头,“是二姨太,不是你托她给你说亲?礼物都买好了?”
韩宏义一头雾水,他与二姨太交集本就不多,这么多年一直躲着二房,怎么可能托她给自己说亲…
“你是不是误会了?”
韩宏义飞快地回忆,他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涉及礼物、婚嫁的只有这么一回。
“上回在百货大楼,确实与二姨太聊过两句,那时我在五层买东西被她撞见了,是同你出去那天。”
也是他动心那天。
他诡使差地想要送她粉盒,现在想来那么名贵的礼物确实有些扎眼,难免惹人猜疑。
“可…可二姨太说,是两叁个月之前的事情。”
流萤心里高兴,却又不敢相信。
“两个月之前我在扬州出公差,母亲是知道的,怎会闹这种乌龙?况且这事我为何会托二姨娘。”
韩宏义坐得离流萤近了些,抬手将她搂在怀里。
流萤不依,晃了晃肩膀,她挣不过,便由得他去。
“那日是我给你买礼物,被她撞见,便随便聊了两句,扯到婚嫁上头,我便顺着她的话应付着,真是人言可畏,传到今日便成了这样。幸亏你知会我,不然哪天她们抬个陌生女子进门来,我可真是洗不清了。”
一想到韩宏义满脸错愕地被迫迎亲,流萤又是一笑。
“胡说,结婚前总会让你见见,哪可能是陌生女子。”
“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悠悠说道,“我有心仪的女子,非她不娶。”
流萤依偎着他,恬静地眨眨眼,“那就…祝二少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韩宏义低下头去吻她,唇瓣重新贴上粉唇。
“正好今天我也想问问她愿不愿意。”
流萤心里一动,韩宏义这话说的如此明白,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她小脸儿涨红,急急扭着身子将话题扯开。
“那、那春桃是怎么回事?”
韩宏义瞧她还是问到这个事,便和盘托出。
“春桃原就是母亲房里的丫头,十五岁那年…母亲将她拨给我做了启蒙丫头。”
韩宏义只说了这么一句,流萤等了半天没个后文,便问道。
“完了?”
“啊,完了。”
流萤不依,追问道,“方才你还说她失踪了。”
韩宏义坦然答道,“是,后来她不知去向,母亲派人寻了几个月无果,时至今日都没有下落。”
流萤心里忽然不安,想了一想还是决定问出口,“春桃…为什么叫春桃?”
丫头的名字大多是由房里太太取的,像流萤就是叁姨太为她取的名字。
流萤直觉春桃这个名字有些来头。
韩宏义垂下视线,说道,“她自小就喜欢吃桃。”
他搂着她的身子,手心微微出汗,流萤能感觉到那潮湿的热气透过了浴袍传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后山的桃林,不是为你,是为她种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