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姜林月推开林知言横在她身前的手臂,红着眼睛看向肃着脸危坐在沙发上的林胜安,“您不让我碰茶庄,也不让我回岩溪,是真打算让我早早结婚,去婆家相夫教子吗?还是准备让我老死在林家,日日毒妇般与三表姑他们斗嘴置气,争那东坞湖边的产业?”
“小微!”最后一句话落地,林知行出言制止住姜林月的冷言冷语,生怕她不吐为快,当着父亲的面一股脑骂出来。
然而姜林月是要将话说到底的,她就那么独身站在林家掌权人面前,毫不胆怯地直言说出他的不公,他的专制,哪怕握着手杖的手都在颤抖,身子半分不退却:“大伯和三表姑他们什么心思我不信爸你半点不知,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因为林家的破规定,同样是林家人的我却碰不得茶庄半壁墙,连守护这个家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么一通说完,一行清泪已然从眼眶溢出,可姜林月只觉痛快,这些话早在18岁生日那天就该说出来的,她哽咽着声音说出最后一句:“爸,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们这个家自私一次呢?”
姜林月走后,父子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那根香还在燃烧着,屋外几声艾艾弹唱传进来,一切都仍平和。
林知言立在方才小妹站的位置,几滴透亮的水珠刺痛他的双眼。
林胜安回过,几声突兀的朗朗笑声带有穿透力地传遍居安堂每个角落,“我就知道这丫头有这个心思,我就知道。”
林知言彻底懂了,但他抱有私心,不忍将她推在浪尖。“守护”这个词太重太重了,那是他囫囵二十几年都未有的勇气与决心。他难得沉默,凝着眉头盯着桌上那杯尚温的福久茶,未再言一句。
另一边,姜林月在暴风似的输出后便挂着张泪脸回到了见春园,一路上,外头湿热的空气与身上沾染的熏香味搅和在一起,让她心头愈加沉闷,无法纾解。
等姜林月彻底冷静下来时,载着她的林家车子已经到了徊巷,她再一抬眼,一道青色水波映入眼帘。
天边不知何时又飘起了丝丝小雨,姜林月打开车窗,雨点滴落在车顶闷闷发出声响,她推开车门迈步下车,前座司机紧跟在身边撑开一顶黑大的伞,罩住她整个身子。
“把伞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司机露出为难的色,他印象里林家没有亲戚在徊巷这边。
“林知行,”姜林月握住那把黑色伞柄,夺过司机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抑着体内那股烦躁开口,但语出惊人:“成年了总该能在外面过夜吧?”
说完不等那头林知行吭声,姜林月直接挂断把手机塞给了司机,往石桥那边走去,留下两人怔住:
“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我们这是要有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