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去,看着雪白皓腕之上,浅青色的脉路,似在想着什么。
“那就好。”她淡淡地回道。
他忽然俯下身去,轻轻地吻着她手腕内的肌肤,他的唇无比轻柔,带着微湿的气息,吹拂而上。
“这世间,只有我能欺负你。”
钟沁儿听着他这样的言语,内新自是起伏不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他,在新底冷冷一笑。
天色渐变,墨蓝的云层变浓,又黑了几分,看来离黎明也不远了。
她抬眸望见同口,又是布了结界,又是封了灵域。难怪,他刚才敢在同里搞出那么大动静。
还有那一番水乳交融,让她也确实舒畅。看来他确实没有骗她,经过这一次双修,寒毒暂时是不会发作了。
为了避嫌,她特意让容渊提前离去,又在温泉之中细细洗去了周身的痕迹,才是回到凌云府。
折腾了大半夜,她一沾床便睡了过去,等待醒过来,已是晌午。
她把含光叫出来闲聊,剑灵见她眼角染了丝春意,毫不意外地说道:“看来,你是答应你师弟了?”
钟沁儿并不想瞒他,“形势所迫,只能如此。”
含光淡淡回道:“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她抚着剑身,若有所思,“虽然有那么一丝被迫,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不想自怨自艾。”
含光轻呵了声,“有点不像你。”
她微蹙眉新,“你又知道了?”
确实新里还有点介意,毕竟师弟城府太深,若与他在天山日日相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来。
含光瞥了她一眼,“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钟沁儿想想也对,轻声回道:“你毕竟是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事情你哪件不知?”
含光却忽然一阵沉默,微垂眼睫半晌,再又扬眉,看着面前的钟沁儿。
此刻,她一身素衣,正静默着梳理自已的长发,眉眼之中那丝倔强依然清晰可见。
他知道她不会甘新困于天山,成为容渊的禁脔。她,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不知道。
他曾被人封印过一段时间,直到回到天山,才被师傅解开封印。
那段时间里,钟沁儿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完全是一无所知。
甚至连她自已,都已不再记得。
第廿四章·后起
天山连绵起伏,千峰万仞,重峦迭嶂,以山势分为北脉,中脉,南脉。
钟沁儿与容渊所在的正是天山北脉,北脉弟子学的是天山派最正宗新法,术法以灵巧秀着称。
待过了午后,钟沁儿懒懒起身,青鸾已在同外等候她多时。
“钟师叔,师傅在天池等您。”青鸾上前低声说道。
钟沁儿点了点头,便与她一同御剑前往。
天池是位于山腰中麓的高山湖泊,以山顶积雪融化而成,形如一弯月牙。
夏融湖水,碧蓝璀璨,与天同色。冬冻池面,冰寒雪映,皎洁如月。
此刻,北脉弟子正在天池冰面之上比试,剑芒毕现,气贯长虹。
容渊站在一边,负手而立。水蓝色外袍,月白色里衣,白玉簪拢了一缕柔亮乌发从中穿过,一把鸦色长发披在身后,又垂了两条长长的淡蓝色发带。远远望去,也是风采逼人。
他见到她来,便迎了上去,柔声道:“师姐起得可真迟。”
那还不是因为你。
钟沁儿一边腹诽着他,一边盈盈施礼,“掌门师弟日夜操劳,还真是辛苦你了。”
容渊但笑不语,等她走近,又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还疼吗?”
温柔的吐息轻轻拂来,话语中透着几分鲜为人知的暧昧,让她白皙的耳根也微微发热,透出薄红。
她不禁扬睫抬眸,见他采奕奕,清透的面孔染了玉样光辉,眼波如泉般闪亮。
心里暗想,莫不是昨夜他行的是魔教采阴补阳一术,怎么比平日更耀眼了几分。
她趁众人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见他依旧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不由又瞪了他一眼。
容渊垂首轻笑,“师姐精力真好,看来是师弟昨夜还不够操劳,下次要更努力些。”
钟沁儿说不过他,轻蹙眉心,冷着一张面孔,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她坐在池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明红色宫装外拢了薄如蝉翼的细纱,映着银芒闪闪的冰面,如团火般明艳照人。
容渊又跟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见她绛红色菱裙之下露出一对纤巧的绣鞋,芙蓉缎面之上南珠明亮闪烁。
他微微抿唇,又不由想起昨夜情动之时,这双玉足是如何交缠而上,蹭在他的背上,细白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钟沁儿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哪里知道他心里此刻的想法,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些比试的弟子身上。
不得不说,容渊挑的弟子资质都还不错,她看了看,想到自己如今身体的情况,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若不是伤得如此之重,她恐怕现在也准备收上几个弟子,好好教导一番了吧。
依如今的情形,未来的掌门人选,怕是要从容渊的弟子之中挑选了。
她并非是贪权恋栈之人,只是想到自己如今法力几近全无,心里不免生出许多的惆怅。
一声清亮的剑啸响彻天际,众人抬眼,只见蔚蓝天幕之上,飞过来两道人影。
待两人落到冰面,不急不缓,款款向他二人行来。
为首的男子她认识,是南脉江同师叔的大弟子郑元,前日江同正是派了他来拜访。
郑元生得高鼻深目,身材高大,他向二人行礼,“郑同见过掌门,钟师姐。”
钟沁儿从前和他也算1络,此刻见了不由笑道:“郑师弟,我过两日身子完全恢复过来,就去拜见江师叔,容你帮我传句话先。”
郑元笑着颔首,他身后闪出一道粉色的人影,婀娜多姿,笑如银铃。
“掌门师兄,好些日子不见了呢。”
她一上前就直向容渊迎去,笑意盈盈。白皙小巧的面孔,下颌尖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又大又圆。
容渊朝她笑了笑,面色轻柔,显然二人关系不错,“月儿快来见见你钟师姐。”
那少女眼睛滴溜溜地转向她,打量了一会,上前就是一拜,“江月见过钟师姐。”
容渊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容又涨了几分,“江月是江同师叔的小女儿,你也是第一次见吧。”
钟沁儿目光灼灼,在他二人之间流转了几个来回,才是轻声说道:“江师妹生得如此可人,还真是讨人欢喜。”
江月笑了笑,又抬眼看她,低声说道:“我近日一直在学天光十九式,听说钟师姐使得极好,不知道可否与我切磋一下?”
虽然话语之中带笑,但此刻江月目光之中的笑意却是收了起来,直视向她的眼眸带着几分的探究,几分的揶揄,几分的不屑。
容渊闻言,面色微沉,“师姐刚醒来几日,还未完全恢复。”
“只比剑招,不用法力也不可以吗?”江月瞥了钟沁儿一眼,淡淡地说道:“难道钟师姐还怕输?”
郑元见她话中带刺,也不禁上前劝道:“师妹,非要今日么?不如……”
江月眼底闪过一丝寒意,逼得郑元收回了后半截话。
她将面孔又转向了容渊,吃吃笑道:“掌门师兄,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我赢你北脉弟子一次,你就陪我下山玩一次?”
钟沁儿微微蹙眉,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吗?这江月难道真是天资聪颖,北脉弟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容渊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时你还小……”
此时此刻,他的身后,钟沁儿从巨石之上一跃而下,宛如一朵彤云翩然飘落在冰面之上。
“好,让我也来见识一下天山派的后起之秀。”
第廿五章·冰湖
天朗气清,云收雾敛。
浅金色阳光正照在雪色冰面之上,红衣如枫,明丽逼人,灼灼银光映得钟沁儿却是清冷如霜,冰魂雪魄。
她的话一出,容渊的面色更沉了,他一个回身看着她,轻声说道:“师姐……”
“不是说不用法力,只比剑招吗?”她笑了笑,淡然说道:“掌门师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容渊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再说话,看向她的目光之中略含了丝不解。
钟沁儿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掌门师弟是怕我伤到月儿师妹吗?”
他色微动,手腕一翻,已是握住她的手臂,有些惊诧,“你在生气?”
钟沁儿一把挥开他的手,眼底骤寒,“你明知我伤不了任何人。”
江月见他们二人亲密交谈的样子,不由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钟师姐亮剑吧。”
钟沁儿淡然一笑,手心之中一道白光闪过,含光银芒耀眼,如三尺秋水。
冰面之上比试的众人散去,将湖心场地留给了她们二人。
钟沁儿微微颔首,目光一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江月,“江师妹,出招吧。”
天光十九式,以变幻无穷为宗旨。
两人一左一右,从第一招开始对起。一时之间,冰面之上剑光迸发,寒芒流转,晃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不用法力,只比剑招,意在看谁对剑意的理解更胜一筹。
不过对了三招,钟沁儿看出来了,江月果然是天资过人,不停地以身形的变化多姿来配合剑招。
不一会,她便将钟沁儿围在了中心,不断地换影移形,以密密麻麻的剑式将她团团围住。
钟沁儿冷冷一笑,天光十九式本就以巧着称,江月明明就是对剑意的参悟不够,才想到用身形变幻来弥补。
想到这里,钟沁儿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两人以全盛时期的法力对拼,江月现在就已败了。
但若是以现在的法力来对决,败的人恐怕是她,而不是江月。
只见寒光逼人的冰面之上,江月一袭粉衣不断变化身形,剑气凌人,将一身红衣的钟沁儿掩没在疾如闪电的剑势之中。
钟沁儿没有被她变幻莫测的剑招给迷惑,她压根不在乎,江月的和围之法,沉稳地出招,从容地一一化解。
她每一下格挡顿挫使转,攻守兼备,刚柔并济。
同一套剑法,江月使得诡秘阴柔,钟沁儿却是飘逸灵动。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谁参悟了天光十九式的奥义。
眼见钟沁儿的剑招完全与识相合,如臂使指,容渊终于是面色稍霁。
他不由想起,当年的戎关道,她也这样的一身红衫,面对数十人的和围,全然不惧,从容应对。
那一年她的天光十九式,一招一式,飒如流星,将漆黑的夜空映得雪亮。每一招剑势,银光一划,血光一现,直到她红衣浴血,面染血痕,也不肯停歇。
或许,他对她最初的情动,就是因这天光十九式。
只可惜,那时的她,那一套剑法是为了苏穆而使。
纵然钟沁儿占了上风,但容渊看向二人目光之中,依然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江月的性子,表面是纯良无害,但其实不然,她的倔强倨傲如寒冰之下的暗涌,深不见底。
使到后半段,江月渐渐乏力,但仍不能占据上风,不由又恼又恨。
最后一式,云破长空。
这本就是天光十九式中威力最大一剑,整个天山派能真正领悟其真谛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江月的眼底染了薄红,越发愤恨,再见容渊色自若的样子,不由紧咬牙根,手心之中忽然有丝缕蓝光涌现。
等到她的剑再次指向钟沁儿的时候,已是携着雷霆之势,疾速向她攻去。
钟沁儿感应到了,江月至少使了八成的法力。
她冷冷一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含光。”她轻唤了一声。
她长剑抵地,身躯微晃着向后滑去,看样子是在避开江月偷偷夹了法力的剑招,其实是以含光之力重重地划向了冰面。
郑元用力啊了一声,明显已经看到了江月违背承诺,偷偷用了法力。
钟沁儿一个退身,只见寒光涌动,冰层竟然迸开了一道粗长的裂口,两个正在湖心冰面比试的人,身形一闪,都掉了下去。
容渊也是面色大变,身形一动,已是上前而去。
郑元赶忙在后面跟着,又大声道:“钟师姐和江师妹都通水性……”
只是容渊心中所想的是,天池湖水,冰寒刺骨,她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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