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6日
番外一:卢赐X周沐(1)
卢赐第一次见到周沐的场景,无关风月,也无关浪漫,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狼狈不堪。『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那天是他十六岁生日,卢家大摆宴席,自然请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了周家。
那一年周竞还没有与周沐家减少联系,所以那时是周家俩姐弟出席的生日宴。
十六岁的生日算不上大,但对于卢赐来说,每一个生日他都要办得盛大,倒不是他性子爱炫耀,只是因为他喜欢热闹。
他原本计划在生日宴上听曲儿看戏,只是不知道为何,表演的名伶一抛水袖,燃上了烛火。
名伶见过大场面,但水袖着火也是第一次见。
她当下就紧张地乱跑,水袖所到之处都燃起了微弱的火焰。
生日宴有种将要变成火灾现场的节奏。
宾客见状也慌乱了起来,厅内有尖叫声,有泼水声,还有奔跑声。
十六岁的卢赐没见过这场面,他心里害怕,可又要面子,还要撑场子,不敢表现出来。
“慌什么慌什么,小事情而已,找人灭火不就完了吗?愣着干嘛?灭火啊?”
总之不熟悉他的人是听不出他声音里的颤抖的,至少周竞事后说估计没人听出来。
但这个时候不论是谁来指挥都会出现些意外。
乱窜的宾客也不顾面前的人是谁,直接往卢赐身上撞,卢赐被撞倒在地,手心斜擦地面,一阵痛感来袭,他翻手一看,血珠在皮肤擦破的地方渗了出来。
他看着鲜血淋漓的手出,甚至都忽视了自己身后有火苗在跳跃。等他反应过来,火苗已经跃上了他的后背,将他华美的衣裳烧出了一大个洞。
后背上的灼烧感终于让他回了,这会儿他也不要面子了,连滚带爬地起了身大喊救命。
卢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周沐见面的。
周沐端着一铜盆的水,火急火燎地朝他跑来,水装得太满,洒出去了不少,但还是满满一盆。
“哗——”
水越过他的眼帘,径直浇熄了他后背的火焰。
他的衣服和他的头发一样的湿。
卢赐透过他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看见了模糊不清的倩影。
他抹开眼前的迷雾,看清了熄火的人。
她长着一双狐狸眼,紧抿着双唇,她分明没有说话,可他还是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些摄人心魄的味道。
他在心里感慨,这谁啊,真好看,怎么那么像救世仙子呢?
周竞拍了一下卢赐的脑袋,语气不耐烦道:“你盯着我表姐看不怕我姑姑骂你?”
卢赐将湿成几绺的头发往后一抚,清了清嗓子,“哦,表姐好。”
“你好,我叫周沐,你和周竞一起喊我沐表姐就好。”
那一年周沐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好年华,勾人的狐狸眼笑意盈盈,就连声音也带着欣喜。
事后卢赐再回忆起他们初见的场景,他觉得他实在是太狼狈了,不仅狼狈,还太幼稚了。
竟然耍帅地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他明明记得前段时间,班里还有人说他脸长,刘海撩起露出额头的模样丑得要命。
他想,完了,她不会觉得他丑吧?
周沐只是来参加生日宴的,没过几天就要回北方了。
卢赐得知后想方设法要跟去北方,被周竞知道后得到了一顿嘲笑。
“你去北方做什么?不会是对我表姐一见钟情了吧?”
年少气盛的少年敢作敢当,一见钟情就是一见钟情了。
“你知道还问?快告诉我你表姐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爱好?”
周竞一摊手:“我不知道啊,我和她一年来往不上几次,不过我劝你放弃吧,我听说我姑姑最近在给她物色良人了。”
卢赐一蹦叁尺高:“我不就是那个良人?”
周竞被这话吓得险些呛到:“卢赐。”
“干嘛?”
“你才十六岁,我表姐二十二了。”
卢赐瞪眼:“你嫌你表姐老?”
周竞扶额:“你有没有想过我姑姑看不上你。”
这倒不是周竞胡说,他姑姑要找,肯定是找一个年纪相当的,怎么可能找一个比周沐小六岁的男子?
更何况这男子还是卢赐这种不着调的。
给周沐物色对象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卢赐没跟去北方,但卢家在北方也算有些人脉,打听些事情做些小花招也不是不行。
次年五月,北方传来周沐要与某报社创办人订婚的消息,据说订婚宴将在七月举行,事情仿佛就要尘埃落定了,就连周竞也在六月底准备动身前往北方参加订婚宴。
可惜的是在七月上旬,男方失足落水,人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救了回来。
只是男方醒后仿佛中邪了一般,说自己一心想要前往不列颠攻读医学,目前没有订婚的念头了。
周沐的第一次订婚,就这样作罢了。
番外一:卢赐x周沐(2)
年末的时候周沐家迎来了客人。
卢赐叩响了周沐家的大门。
北风呼啸,京城落了雪,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上布满了车辙与脚印,零零散散,没有规律。
卢赐拢了拢自己的围巾,低头又看了一眼被扣得严丝合缝的大衣,旋即将扣子打开,黑色笔挺的大衣被冷风吹起,寒风呼啸而过,他起了阵鸡皮疙瘩。
若是他母亲看见他又不扣扣子了,估计又要说他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管家林叔。
林叔问:“您是?”
卢赐清了清嗓子:“我是周竞的朋友,他有东西让我转交给周沐。”
林叔闻言便请了卢赐进去,大门一关,风雪被关在门外,门内一片喜庆。
现在还没到除夕,还只是腊月上旬,周家就挂上了红灯笼,到处都能看见红色,就差没挂上喜字。
从大门走到大厅并不远,一路上林叔又问他叫什么,该怎么称呼,一路上累不累。这些问题都太好回答了,他一一回复。
至于累不累,他不觉得累。
并非违心话,而是他真的就这么想的。不远千里赶来只为一人这事有他的少年意气,但对于十六岁的卢赐来说,恰是时候。
“卢赐?”
熟悉且好听的声音从卢赐的前方传来。
他定睛一看,心上人正披着一件黛青色披风,色里是喜悦与惊讶。
他抬手想打个招呼,又觉得这动作太过稚气了,索性作罢,“姐姐。”
虽说她是周竞的表姐,但周竞平时只喊表姐,断然不会喊姐姐的,她又是独生女,活了二十余年还真没人这么亲近地喊她姐姐过。
这下她也不介意第一次见面时是不是说了让对方喊沐表姐的话,又笑着回应:“你怎么来啦?和周竞一起来的?”
说着她又探头搜寻周竞的身影,最终无果。
方才和管家说他是来帮周竞送东西是随口扯的谎,周竞哪会主动送人东西?
“哦,我帮周竞送东西来。”
“这小子还会给我送东西?这可是头一遭,是不是啊林叔?”
林叔便答:“那倒是,竞少爷还真是不怎么送东西来我们这。”
他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穿了,没想到周沐却换了个话题。
“怎么还愣着呢,快进屋吧,外边儿多冷呢?”
被她这么一说,卢赐真的觉得有些冷了,他吐着白气,快步与周沐并肩,“姐姐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没留在沪城念书?”
“我都二十二了,该念的书都念了,再念就要留洋了。”若是要留洋,她是不愿意的,母亲身体不好,自己这一去留洋便不能及时得知母亲的身体状况如何。于她而言,留洋固然好,但能陪母亲多些时日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宅子里喜庆的很,姐姐你们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过年了吗?”卢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个能识人心情的主儿。周沐回答的时候没有玩笑的语气,眼里有着一丝不舍,他猜想是有她担心的事情,也就不问了。
进了屋,周沐卸下自己的披风,接过下人递来的汤婆子暖手,“原来周竞没有告诉你么?我快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