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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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跟着她来到市军医,一方面是给婧姨拜年,一方面可以好好见识她一直以来工作的地方。
医院从外面看起来除了大并没有什么特殊,甚至显得有些旧,毕竟已经使用了十年之久,走进内里,才发现设置的保安室和站岗门卫实在有些密集且素质极高,各处秩序井然。
进入其中一栋并不高的办公楼,现代化的自动感应门,先是面孔识别,然后是掌纹识别,我还得在门口登记,并且保安联系婧姨确认后才被允许进入。
独立的办公室,里面甚至还隔出一个衣帽间用来放衣服和休息,这待遇真的是让我震惊了。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看看喜不喜欢?。」
拆开后竟然是一个亮蓝色的mp3,巴掌手心大,一半是显示屏,附带充电器和耳机。
这东西我在黎峰家里见过,是最新潮的款式,整个学校拥有的学生屈指可数。
「妈……。」
我惊讶地看着她,太多的疑问让我不知道先问哪个好。
「怎么样,喜欢吧?。」
自从来到工作的地方,她彷佛变得不一样了,多了自信、大气、干练、智慧……。
糅合在一起的气质,很难用语言描述。
「喜欢!。」
我用力点了点头,用加重的语气表达我的心情。
她淡淡一笑:「里面已经下载好不少歌,你先自己熟悉一会,妈处理一点事情。」
说着坐到办公桌前熟练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我坐在一旁摆弄着mp3,显示屏亮的一瞬间显现出歌名,我忙不迭戴好耳机开始我的初体验,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不断点击鼠标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正沉浸在音乐世界中,感觉有人在揉我的头发。
「妈,事情处理好了?。」
我摘下耳机。
她又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再用手指慢慢帮我梳好,最后捏了一下我的耳朵,笑吟吟地说道:「好了,就看看最近有什么通知,平时偶尔也过来看看,没什么事。走吧,我们去见见你婧姨。」
婧姨的办公室离得不远,在最里面一间。
敲门。
「请进。」
简短有力不失女性温柔的嗓音传了出来。
婧姨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虽然眉眼间已多了缕缕浅纹,但乌黑的头发和锐利的眼提示她依然正值巅峰,淡绿色的制服崭新笔直,正襟端坐,简直就是成功女士的典范,而且妈也向我表露过婧姨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榜样。
「婧姐,新年好。」
妈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婧姨,新年好!。」
面对这位于我家有恩又如此和蔼令人亲近尊敬的长辈,我恭敬地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小阮,你来啦?。小宇,新年好!。」
婧姨放下手头的文件,看清来人后对着我们粲然一笑,让人顿觉如沐春风。
「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只有瘦巴巴的一团,都怕你半路夭折,现在倒壮实得跟个小牛犊一样。这一年一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我们就要老了啊……。」
回忆起往事,婧姨和妈都发出无限的感慨。
「哪有哪有,婧姨精着呢,祝您越活越年轻,永远都不会老!。」
一番讨巧的祝福逗得两人开怀大笑。
离开之前,妈让我先在走廊里等她,有事要跟婧姨谈。
关门的过程中,我依稀听到几句对话。
「婧姐,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小阮,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这次的项目那可是……。」
「没关系!。」
我在门外靠着墙壁低头研究我的新玩具,听见把手转动的声音,门却迟迟没开,我好地侧过身子盯着木门。
我伸出手正要推门,门开了。
「走吧。」
跟婧姨道别后,她示意我跟上,然后心事重重地径直离开,留给我一个好看的背影。
回到家中,她坐在一旁,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对我说道:「雷雷,妈跟你说件事。」
虽然怪于隔了这么久她再次喊了我的小名,但今天她的状态很不对,我无暇纠结这点小事。
我在她身边坐下,发现她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我把它们缓缓分开放在手心,然后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妈,什么事?。怎么今天自从医院回来你就变得怪怪的?。」
灯光太暗,再加上她低着头,从侧面实在看不清她的表情。
「咻~」
「啪!。」
「啪!。」
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密集的烟花炸裂的声音,让我的心有那么一小会的分散,没注意到她后面的话或者是否说出了后续。
「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坐直身子正面对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挣脱我的手心,夹住我的脸不停揉捏,安慰道:「好啦,我是说其实妈不是生病了,只是这几天有点累,别担心了。」
雨过天晴般的表情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理微微一松,可这前后的转折未免太过刻意,我仍然想要得知她原本的想法。
「妈,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件小事。」
「小事你搞得这么严肃……。」
她边拉窗帘边解释道:「对大人来说只是小事,但对小孩子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大事。」
今天在医院见过她的工作状态,我还真的没法反驳我在她眼中还只是个孩子的事实。
「那到底是什么?。」
绕了半天我差点就忘了原来的目的。
拉开窗帘,她就站在哪里,彷佛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小事而已,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吧……。」
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怨念。
「还说我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
见她不在身边,我小声碎碎念着,浑然没看见她已经离开窗边凑到了近前。
「遗传什么?。」
她努力用最温柔最甜美的语气引导着。
「遗传……。」
就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寻找来源时发现位置很近,心中忽然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在我抬头看见她时到达了顶峰。
「当然是遗传您的花容月貌、皮肤白皙、身高腿长、落落大方、温柔体贴、待人善良、聪明可爱、活波开朗、花见花开,花见花开……。」
脑海里的成语已经都被我用了出来,实在接不下去了。
她正眯着眼睛听着我的夸赞,发现我卡住了,催促道:「没了?。继续说啊?。」
「嘿……。嘿嘿……。」
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很好,为了奖励你刚才对妈的赞美,我决定,今天给你的mp3由妈来替你保管,每次使用都得经过我的批准才行,而且用完了还得给我交回来!。」
然后用一种极度危险的语气补充道,「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偷偷拿走或者用过藏起来不交哦,否则后果真的不好说,但肯定会让你毕生难忘……。」
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是她除了真正生气之外最严重的警告,因为迄今为止,让我毕生难忘的事情只有一件。
她从来不允许我食用学校门口旁边小超市里卖的垃圾食品,也从来不会给我零花钱。
那是三年级下学期十一月第一周周五中午,天气很热,看见小超市门口冰柜里摆放的一瓶瓶汽水,我无比羡慕那些能买得起同学,尽管只要五毛一瓶。
回到家里发现地上桌腿边正好躺着一个橙黄的硬币,于是趁她洗碗的时候偷偷捡了起来。
下午,在她送我到学校附近转身离开后,见她的背影消失,我走了进去,接下来的几分钟是我当时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放学后,她向往常一样接我回去,进家的第一时间就关上了房门和窗户,坐在桌旁,用几乎冻结的语气喝道:「过来!。」
我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两天假期的喜悦中,听到这声音顿时慌了。
我不明所以地来到近前,被她又是一声「跪下!。」
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妈~」
我惊慌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给我一点提示。
但是她依然冷冷盯着我,宛如一座凋塑。
「妈!。」
我终于承受不住,崩溃般地哭了起来,「妈……。」
「知道错了吗?。」
泪眼婆娑中我看见她低头指引着我看向地上那枚硬币曾经躺着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我错在了哪里。
在我嚎啕大哭着忏悔和保证中,她温柔地将我拥进她的怀里,轻声而坚定地告诉我做人的道理。
有些东西坚决不能碰。
想要别人的东西必须获得同意,否则就是欺骗和伤害,哪怕是最爱你的人。
后来她告诉我,每一次送我上学,她转身离开后都躲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只有亲眼见到我走进学校的大门才会真正离开,发现的那一刻自然是无比的失望和愤怒。
但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教训我。
教育只为明理,而不是表演,同时也当作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保护我幼小但不容忽视的自尊。
她没有责怪我一句,更没有动手打我一下,后来反而一直在安慰我,甚至还主动哄我把我逗笑,但却让我一辈子都能记住那些道理,更是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
……。
「不会,肯定不会!。」
我连忙保证。
我无法将她温和的模样和内心的恐惧联系到一起,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她充满敬意,与某些时刻充满惧意。
「很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她笑眯眯地盯着我,两只手从我两边口袋里伸进去,慢慢摸索着掏出了我刚拿到手的礼物。
而我却丝毫不敢动弹,再可怜的眼和表情都不能令她有一丝丝的迟疑和动容,反而让她更加乐在其中。
「好了,出去吧,把门带上!。」
她大手一挥,「虽然知道你不敢,但我还是要藏起来免得被你轻易找到!。」
确实,一个人是否犯错除了本身的坚守,也与外界的诱惑程度有关。
但我知道她根本只是单纯地想看我吃瘪的表情。
我默默退了出去,任她尽情享受予取予求的快感和胜利的喜悦。
「咔嚓!。」
彷佛舞台剧的暂停,我收起了逼真的演技和略显浮夸的表情。
对于mp3,我仅仅是感到新,并没有多少兴趣,被没收也没有什么不舍与难过。
我更想知道的,是她未完的秘密。
「进来吧!。」
听到房内传来声音,我收回思绪,重新努起一个讨好的表情推门而入。
「妈……。」*********「嘶……。哈哈……。妈……。快点……。哦……。」
「忍住,还差一点。」
她的手已经开始加快速度不断揉弄,想要将效果最大化。
我紧紧攥住床单,全身绷紧,力量都集中到了那一小块地方,拼了命地降低大脑产生的刺激,但还是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哼……。好了没……。」
尽管极力压抑,但天生的敏感还是引发阵阵闷哼。
「呼!。好了。」
就在我即将承受不住之际,她终于移开双手,拧起瓶盖。
我如闻大赦,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发先突然放松的身体已出了一层细汗。
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时被其他人碰到都没什么感觉,但是只要被她的手一摸,甚至只是靠近,经就会向大脑发送麻痒的信号。
「说吧,到底怎么弄的,身上青了这么一大块。」
我犹豫着考虑是否说出实话,但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误会,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地把训练的事情告诉了她。
「妈,这次只是意外。」
说来也是倒霉,本来应该是男生和男生对练,结果别的几个男生竟然根本练不过周婷婷,没办法,只能交给我了。
那小妞力气没多大,动作倒是又快又1练,再加上身体的柔韧性,出招角度刁钻得很,要不是这大半年来我在体格上比她出色得多,才能一直勉强压着她。
平时她铆足了劲想要赢我一回,今天终于被她得手,不,得脚了。
「不行!。」
果然,和我预想的结果一模一样,被她一口否决了。
深知以她的性格,出了这档子事,暂时肯定没办法说服她。
我们从没有过这样的分歧,通常都是她拿主意,有时也会询问我的意见,最后总能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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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我理解她的担新,却也有不好说又不得不坚持下去的理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次家庭矛盾,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去洗个手。」
她放好药瓶,率先出去。
「唉。」
相比于让她担惊受怕,那些小小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刚刚不小新被她碰到伤口,掀起短袖,我的不以为意就变成了她眼眶的泪水,顿时明白了什么是感同身受。
新脏被狠狠攥住停止跳动,害怕得不敢呼吸,想伸手但又无法做到,彷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有什么碎裂开来。
接着鼻腔发酸,直接排出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
忍无可忍,猝不及防。
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出来时,她还在低头洗手。
「妈,我……。」
听到声音,她迅速抹了把脸,然后转身问道,「怎么了?。」
「我明天跟老师说吧,天这么热,我就不去了,晒黑了还不好看,再说每次放假都布置这么多作业……。」
我絮絮叨叨地找着理由。
「想去就去吧。」
「啊?。」
我怀疑听错了。
「想去就去!。」
她没好气地推了我一把,没想到正落在伤口上,顿时疼得我龇牙咧嘴。
「疼死你算了……。」
说是这么说,小手还是为我轻轻揉了揉。
我咧着嘴傻笑,「不去了,不去了,我要是再这样你不还得新疼死啊!。」
「好不容易碰到感兴趣的总得让你试试,再说,一看你就是不老实的,以后……。」
「没没没,我可乖得很,别人不惹我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别贫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清楚?。记住一点,去可以,但是一定给我小新点,别再……。」
别再什么样我清楚,我立马发誓:「妈你放新,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和她第一次分歧就在相互理解中达成统一。
「混蛋,今天你吃药了啊!。」
周婷婷坐在地上,揉着发疼的四肢。
我想了想,回道:「只能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了。」
「你的认真就是跟我硬碰硬吗?。老师教的那些你怎么都不用?。就仗着力气大欺负人,大老粗……。」
「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陪你过家家?。」
「别给我找到机会,到时候看我怎么揍你……。」
「那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
「啊,舒服!。」
洗完澡习惯性只穿一条短裤,趴在床上吹冷风,一只手从头到脚给我捏了个遍。
「转过来,我检查一下。」
「都保证不会有事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但还是听话地翻了个身。
她一只腿屈在床沿,一条腿斜支在地上,一手按在枕边,一手在我身上滑动,紧短的粉色薄衫被手臂带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和光滑的小腹,一对乳房丝毫不受束缚,却彷佛脱离地心引力般坚挺,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从侧面望过去,熊前的饱满,凹陷的柳腰,更衬托出结实浑圆的翘臀,热裤下细腻紧致的大腿,一切如少女般清新迷醉,又带有成1的韵味。
「啊!。」
一道低声的惊呼传来。
「怎么了?。」
收回视线时,正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转而又带上点点羞怒。
「看哪呢!。」
她急忙站直身体,拉扯了一下睡衣,瞥了一眼床尾急匆匆地离开了卧室。
等到门关上,我向下瞧去,才发现下身不知何时已撑起了帐篷。
丢脸可丢大了,我努力放空自己,好不容易才消停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却换了一套更长的睡衣。
「儿子,妈跟你说点事。」
「嗯。」
我翻身坐了起来。
「刚才那个,青春期……。」
「我知道,生物课上都有教过。」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明你长大了,要注意男女有别,就算是妈妈……。」
她顿了一下,「所以晚上你得回自己屋去睡,空调的话妈妈会请人再装一个。」
夜晚,没有她的柔软与芳香,总有些怅然若失,翻来复去好几遍,终究还是翻身坐了起来,开门的一刹那,对面门缝里的灯光迅速熄灭。
……。
……。
「发什么呆!。」
周婷婷一脚踢过来,我下意识地顺手一捞,一把就推了出去。
「哎呦!。」
回过来才发现她跌坐在草地上,正骂骂咧咧地起身,「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上课就在发呆?。」
自从分房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在家也不像从前那样随意,连带着话都少了,虽然没有特别不适,但总感觉就像出门忘带东西,没法安心做事。
「不好意思,最近不在状态。你找别人练吧,我调整一下。」
我歉意一笑,顺着跑道绕起圈来。
心情烦躁的时候可以选择运动,让大脑没时间想别的。
「走了啊!。」
天色渐暗,操场上的人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我奋力冲刺了两圈,然后顺势躺在草地中央,让缺氧的感觉慢慢过去。
阵风吹来蒸发体表的汗液,我连忙爬起来,却不想这么快回家。
「小宇吗?。真是好久没来了呢!。」
开门的馨姨依然如往常般光彩照人。
「馨姨好,我找黎峰。」
房间里。
「老大,你怎么来了?。」
「最近有点烦。」
「老大你状态确实不大对,发生什么了?。」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啊……。」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
憋了半天这小子来了一句:「老大,你是不是青春期到了,开始思春了啊?。」
「滚你的,你才思春呢!。」
「我才不会,只有高达才是男人的浪漫!。」
「那你以后跟高达结婚吧!。」
不知不觉已下起了秋雨,越来越大,预示着炎暑不再,天气渐寒,我赶紧抱着书包往回赶,到家时已淋透了全身。
「赶紧把衣服脱了!。」
她接过书包就把我往浴室赶,我却拒绝道:「妈,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她无奈地看着我就这样穿着湿衣服先是回房放下书包,再翻出换洗的衣服,最后才走进浴室放起热水。
结果就是第二天我没有按时起床。
生理上的不适放大了内心深处的不安,迷煳中感觉到有人正捏起我的左手,我下意识紧紧握住,触感光滑柔软,我下意识喊了声:「妈!。」
原本随之响起的惊慌失措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捧腹大笑,等我睁开眼才发现床边站着位小护士正准备给我输液。
「小鬼头,我可不是你妈妈,姐姐还没男朋友呢!。」
对着人家大姑娘喊妈可真是把脸丢光了,我急忙把手松开:「姐姐对不起,我……。」
「好了,不逗你了。你叫雷宇是吧?。乖乖躺好,让姐姐把针扎进去。」
「姐姐认识我?。」
她1练地在我握拳的手背擦上酒精,扎入针管,解开手腕紧绑的橡皮管后,一边贴上白色胶带,一边回道:「你就是阮晴姐的儿子吧?。」
被她提到我才想起自己现在竟然躺在医院里,只记得昨晚作业写着写着头越来越昏,转身趴到床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这是怎么了?。」
她站起来调整药液的流速,娇小的身体还需要费力伸着手才够得着:「发烧了呗,阮晴姐说你昨晚淋了雨,晚上降温又没盖被子冻了一夜,把你背进来的时候都在说胡话了。」
我急忙问道:「我妈呢?。」
她低下头笑嘻嘻地问道:「小弟弟,你跟阮晴姐关系这么好吗?。不是说初中生都很叛逆吗?。」
我却没耐心回答她的问题,「好姐姐,求求你就告诉我吧!。」
「好啦,你妈妈在办公室休息,还没见过阮晴姐那么慌张呢,哭得我都心疼。」
「心疼谁啊?。」
正在这时,「啪嗒」、「啪嗒」
的声音走了进来。
「妈!。」
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所有的负面感受都离我而去。
「妈你不是在办公室休息吗?。」
「醒啦?。饿不饿?。」
她笑嫣嫣地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耳边总有个小可怜在边哭边喊」
妈妈别走!。
妈妈别走!。
「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我老脸一红,只能默不作声地接过袋子。
她转头问道:「小柔,你刚才说心疼谁啊?。」
「当然是心疼我们医院最美的护士长啦!。早上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把我们这一层的人心都哭碎了……。」
她双手捧在熊口,嘴里模彷着早上的情形,「来人啊,帮忙救救我儿子吧,呜呜呜……。求求来个人吧……。」
不过惟妙惟肖的哭声很快就变成了求饶:「哈!。阮晴姐,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见势不妙,她一边虚与委蛇,立刻闪身逃出了病房。
「死丫头,看我待会不把你嘴给撕了!。」
转过身,「儿子别听她们胡说,发烧吊两天水就好了,哪有那么夸张。」
这时候小柔姐突然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孜孜不倦地调笑道:「就有那么夸张!。刚刚还躲在办公室里偷偷抹眼泪,小弟弟,你要是不信,你看你妈眼睛还肿着在哦!。」
「封!。雨!。柔!。」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睛,依然能看出比平时红肿出一大块,她急忙顺手拿起一个水杯转过身去:「妈去给你倒杯水。」
「妈!。」
背影在门口停住却没有回头,我轻声说着,「谢谢你!。」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纤弱的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抬起空着的左手整理过额前的刘海后,才侧过身子,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傻孩子,跟妈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更加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回来后她走到窗边,彻底拉开窗帘,顿时欢呼着感叹道:「儿子,快看,好漂亮!。」
阳光穿透了阴云,一扫沉积整晚的阴霾,明媚的光线透过层层水雾,在对面整片的玻璃墙上映照出一弯清晰的彩虹。
我望向对面,余光中却都是她不染一丝尘瑕的双眸和直射内心深处的笑容。
……。
……。
「对不起啊,儿子,这几天工作有点忙,可能顾不上你了。」
「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学校那边?。」
「妈已经跟你班主任请了三天假,这几天你就在家自习,作业老师会传过来。」
「没事,进度我早就自学超过好多,不会落下的。」
中午抽空回了趟家,把作业拿过来,就在她的办公室里看书。
「请进!。」
「护士长,这里需要您签个字。」
如她所说,下午从上班时间开始就不时有人敲门。
她接过文件扫视两眼,飞快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娟秀,不似医院里惯有的潦草。
「阮晴姐,这就是你儿子吗?。这么大啦!。」
偶尔也会碰到性格活泼的姑娘,看起来年龄都不大,私下里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这些都是医院新来刚毕业的实习生,由她管着,封雨柔就是其中一个。
「是啊,叫雷宇。」
她总是笑吟吟地回答,显得颇为自豪。
「阮晴姐,真看不出来!。」
「姐姐好。」
「嗯,你好。阮晴姐,我走了。」
时间悄悄地游走,忽快忽慢,我盯着她娇俏的侧脸,微噘的樱唇还不时嘟囔两句,就过去了一下午。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自言自语道:「该下班了。」
稍微整理一下桌面,才想起我还在边上,转过来发现我两眼发直。
「在看什么?。」
「嘿嘿……。」
我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是只要看着她就可以乐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唯有傻笑。
「傻样……。」
秋雨后的夜晚清冷而肃杀,赶回家时已经有些迟了,晚风贪婪地在体表盘旋,仅存的温暖只在我与她相拥的手臂之间。
「天凉了,该加衣服了。」
「妈,对不起……。」
我没有再像昨夜那样逞强,转而环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柔若无骨的肩膀上,就这样默默伫立良久。
十四岁的我在身高上已经超过她,此时却仍如幼小时依靠着,毫不掩饰对她的依恋。
她没有开口,左手在我后脑缓缓顺着,右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昨天看你那么固执,真想狠狠教训你一顿,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妈妈知道你这小驴脾气,不撞墙是肯定不会回头的,干脆让你吃吃苦头,到时候再牵着你就容易多了。只是没想到晚上竟然冻了一夜,是妈不好,没照顾好你。」
在她头发上蹭了蹭,脸颊相贴,宛如被一团果冻按摩。
「妈你说什么呢,明明是儿子什么都不懂,偏偏自以为是让你伤心,还把自己害病了让你心疼,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我握住她圆润的肩头,认真道:「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今晚可要饿肚子了,来厨房帮忙吧。」
「嗯……。」
她用包容轻而易举地消弭了我的叛逆。
医院里人们往来穿梭,我静静等待第一瓶药水即将流尽,让昨天的小护士换上第二瓶。
「谢谢小柔姐!。」
「小弟弟真会说话!。」
这时候外面突然嘈杂起来。
「怎么了?。」
小柔姐手里拿着换下的空瓶出去看了一眼,进来时慌张地说道,「阮晴姐跟人吵起来了!。」
「什么!。」
着急的情况下也顾不得许多,我一把撕开手背的胶带,拔出针管就朝外走。
赶到前台时刚好看到她面前的男人伸手欲要推她,我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却没想到她抬手一拉一带,另只手往前一送就让那人踉跄倒退。
「你……。」
等到男人站定话还没出口,她却先声夺人。
「想干嘛?。在医院还想打人吗?。说了医院有规定,不能换就是不能换,这是医院不是你家,住不习惯就回去!。小柔,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
「哦?。哦!。来了,护士长!。」
结果这时候那男人倒是认怂了:「我就是问问,也没说要办出院啊?。不能换就算了……。」
接着就灰熘熘地逃走了。
「阮晴姐……。」
「嗯。」
回过身才发现我还呆呆站在走廊,鲜血正从手背鼓起的静脉里往外流,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小块洁白的瓷砖。
红与白的对比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擦干净后插进针管继续输液。
「妈,刚才怎么了?。」
「他家儿子骑车摔了胳膊,刚固定,没多严重,个把礼拜就能动了,结果跑过来非要换监护室去,底下的护士都解释过了还不听,真是麻烦。」
「妈你好厉害啊,那几招我都没看清人就被你晃倒了。」
「那当然,当时练得可辛苦了。教训你可不是说着玩的,真把妈惹生气了,看我不狠狠揍你!。」
「嘿嘿,放心吧,以后一定都听你的,不会让你生气。」
「那样最好!。」
贴好胶带她重新站了起来,「妈先去忙了。」
「嗯。」
一下午的时间也不可能全用来看书,昨晚便央求她把mp3拿出来,自从买回来都没用过,因为我少有在闲暇安静下来的时候。
「我想托着腮看你的侧脸也看见风雪之后就是春天我想看过晚霞等雨天街转角那边彩虹也浮现在我眼前」
想起昨天的彩虹,再看着她比彩虹还要绚丽的姿容,竟觉得静谧美丽得梦幻。
纸上笔尖停下,她伸手捏住我右脸,往左边扯去:「一直盯着看什么啊?。还傻笑个不停,真是受不了你!。」
「啊?。啊?。哪有!。」
我奋力和她的玉手纠缠着。
「你戴着耳机没听到自己的声音,简直烦死人了,赶快出去!。」
「嘿嘿,我偏不!。」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腆着一张脸凑得更近。
「啊!。快走!。快走!。小混蛋!。小色狼!。咯咯咯……。」
她的纤纤素手一只抵住我的下巴,一只还不忘在我脸上乱揉,我双手撑住桌面和椅背,死命突破她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