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必担心会因为非议皇而被警卫抓起来。
“你们在说伊希莱吗?”西达尔罕见地搭话了,他微微仰起头,彷佛在回忆着什么,“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几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讥笑道:“小子,难道你认识皇陛下?”即使他们能看出这个新人大概来自某个破落的勋贵家庭,他们也不认为随便一个人就会认识皇,并且熟稔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
西达尔没有答话,仰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这是图斯特为了庆祝他的到来,送给他的。
于是他们又把视线转了回去,不再理会沉默的西达尔,把他刚刚的话当成一个玩笑或者是吹牛。
他们常常吹嘘自己被流放到这里之前有多么多么风光,认识什么什么大人物,这种程度的吹牛已经引不起他们太多的关注。
图斯特得意地分享着自己的最新消息:“西达尔少将的审判结果出来了,流放——啧,达万晨星最后却是和我们一个下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发配到我们这里。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西达尔将军,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一个传。
他们开始议论西达尔昔日的战绩,或真或假的可林家族的秘闻,以及首都星上层充满博弈和角力的权力斗争……彷佛他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亲历者一样。
西达尔依然静静听着,偶尔喝一口啤酒。
“喂,新人,把你的酒拿过来。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
西达尔循声望去,微微蹙眉。
来人是矿区里有名的恶徒,后面跟着他的四五个兄弟。
他们不过是借机找茬,要给这个始终目中无人的新人一个下马威。
图斯特悄悄挪过去,压低声音对西达尔道:“小子,把酒给他们,不要找事。
”西达尔却没有按照他说的做。
他坐在那里,垂了下眼,随即抬起眼皮,以一种懒散的目光向上看去,明明是仰视,却给人以俯视的感觉。
他说:“抱歉,我没有把我的东西给别人的习惯。
”图斯特恨恨说了句:“你找死。
”但也只能跺跺脚,和他的朋友一起躲到一边去,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赶快把狱警找来,但愿这个小子不会被打得太惨。
他才不会为了这个新人冲上去和红牛理论,在他看来那就不是善良或是义气,而是蠢了。
红牛果然被激怒,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西达尔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西达尔顺势站起,不耐烦地别开眼,淡淡道:“放手。
”红牛扬起拳头,就要向西达尔的脸揍去。
他早看这张脸不顺眼了。
但是突然间,他的拳头就像砸在了铁壁上一样,再难前进半分。
红牛讶异地顺着自己的左手看去,只见面前那略显清俊的年轻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仿佛毫不费力般顶住了他的攻势。
随即,西达尔微微冷笑,变掌为爪,借力轻轻一拽,竟把这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头接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的强壮壮年男子毫不费力地扔了出去。
红牛“砰”地一声砸到地上,扬起大片的灰尘。
躲在墙后的图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位新人邻居只用了三四个动作就把红牛和他的兄弟们全部撂倒在地,然后拿起放在墙边的啤酒,轻轻喝了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红牛犹自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起来。
图斯特突然意识过来,自己也不知道这新人邻居到底叫什么。
西达尔垂眸看向地面,闭上了眼:“我叫西达尔。
”4.伊希莱是上任殿大祭司的私生子,这是在万达星系上层中的一个公开的秘密。
可是在他继任为殿最高主宰,自封皇,要求所有人尊称他为陛下之后,这秘密就只能是永远的秘密。
伊希莱甚至不屑于隐藏这一点,在殿新编的经义里,明晃晃地记载着“之大祭司汉克,奉之指令,迎来永恒唯一之皇陛下,伊希莱。
”在他之前,殿的最高权力者就是大祭司。
这些天伊希莱总是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那时候他的父亲汉克还不过是一个普通二级星的殿总负责人,作为志愿献身于的职人员,他以这个意外得到的儿子为耻,对伊希莱并不亲近。
但血缘上的联系又让他觉得自己该为这个孩子的教养和前途负起责任。
因而他把尚且年幼的伊希莱送到了位于首都星的最高殿,让他在这里学习历练。
然而在这里的殿学徒中,伊希莱身材瘦弱年龄又最小,还有一头特异的银色头发,是以成为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那时星系正在筹备对付异形的战争,为了争取殿对于战争的支持,作为可林家族暂时向殿低头妥协的象征,同样年幼的西达尔被自己的爷爷送到了殿,向殿骑士长学习剑术等基本的搏击技能。
伊希莱的梦里,很多人把石头丢到他的身上,打他,他只能蜷缩在一起,努力护住头部。
即使这样,已经经历过这一段的他潜意识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着淡淡的期待和喜悦,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会遇到谁。
果然,他听到一道很好听的声音说:“你们在干什么?”那些人一哄而散。
然后声音的主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喂,你没事吧?”他抬起头,看见少年笔挺的身姿,一身纯白色的殿骑士制服,佩戴着金色纹章,格外俊美。
他逆着光,整个人都沐浴着一层光晕。
他听见自己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还没有听见少年的答案,梦就结束了。
可是他的心却给出了答案:“西达尔,我叫西达尔。
你呢?”圣塌之上,伊希莱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意识渐渐清明,望着远处,早已成年的皇陛下微微笑了一下:“我叫伊希莱。
”5.梦境过后,伊希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晚上。
他承认他是有预谋的。
他指使人在西达尔庆功酒会上他所喝的酒里下了可以扰乱人智的迷药,然后派人将他引到殿。
届时,志不清的西达尔一定逃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