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曾为之,铸成”鼎天剑脉“,受惠至今,你可信我。
”“重塑经脉”委实太过骇人,休说听闻,胡彦之连做梦都不曾想象过,然而对耿照之信任,胡大爷绝不下于任何人,更无二话,凝放空,顺着体内两股同源眞气导引,交融成一片的经脉百骸渐渐又凝出形状,仿佛重新形成了可供眞气奔行流淌的脉络引道。
原来明栈雪出得禁道,并未远离,而是在冷鑪谷附近徘徊,鬼先生当时察觉有人接近,来的便是明栈雪。
他经天覆功脱胎换骨后,感知之能与明栈雪相差无几,明栈雪本想匿于一旁,瞧他能搞出什么花样,鬼先生却不愿多生枝节,舍了垂死的小弟不管,便即离开。
明姑娘人精也似,老胡虽不曾对她显露过敌意,但染红霞与他眉目来去,都教明栈雪看在眼里,一一掌院显而易见的态度和立场,说不定也是这位胡大爷的,明栈雪不做无益之事,正欲袖手,耿照恰恰赶至。
面对七玄诸长老的劝进,少年并没有花太多口舌推辞解释——禁道与刀魄、天罗香与其他各派之间的矛盾,略微一想便能明白是无解之局,除非七玄定于一宗,得一强有力的中枢加以约制,终不免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遂与众人约定。
“今夜请诸位留于谷中,由天罗香纸长老分派居停,养精蓄锐,待明日晨起,再行商议同盟细节。
这是盟主的第一道命令。
”对于妖刀暂时由谁保管、金环谷的俘虏如何处置等等,也都做了明快的指示,众人无不凛遵。
祭殿内七玄大会召开的同时,苏合薰也依耿照的安排,伺机与盈幼玉、郁小娥联手,发动夺还冷鑪谷的反击战,差不多就是林采茵偕豺狗精锐,赶赴祭殿驰援之际。
金环谷好手本就不多,在越浦城、弃儿岭折损泰半,拔尖儿的四大玉带中,南浦云、诸凤埼已死,云接峰重伤昏迷,鲜少露面的“云风成雨”岁寒深自十九娘失势后便没再出现过,或离或叛,等若无人。
,主心骨的锦带豪士,被陈三五的沉水古刃宰了个七零八落,死的远比活的多,押阵的豺狗一去,黑蜘蛛早已倒向耿照这一方,岂能抵挡苏、盈一一姝为首的娘子军?天罗香群芳积怨既久,反攻之势锐不可当,战不多时,金环谷死伤过半,余者战意全消,纷纷投降,失陷多时的冷鑪谷终于光复,炬焰海中响起一片莺声燕唤,少女们喜极而泣,激动相拥,颇有隔世之感。
而这一波光复行动,在姥姥、雪艳青偕七玄诸首脑现身时达到最高潮。
纸狩云对众女抚慰再三,并宣布七玄千年以来,所等待的天命龙主已于此世回归,今夜的反击之战,便是龙主一手策划,授命苏合薰等执行的结果。
,七玄统合在即,此后七宗便是一家,明日龙主将会现身与众人相见,天罗香自门主以下,将以龙主股肱之臣尽心效力,共创大业——“喂,老虔婆这样大吹法螺没问题幺?”听着少女们欢声雷动,连媚儿都不禁双臂环胸,蹙起柳眉。
“小和尙……我是说他到底做不做这个盟主,谁也没把握,我瞧他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十之八九要黄。
纸狩云吹成这样,到时候怎么收拾?”符赤锦抿嘴一笑。
“她越是没把握,才越要说成这样。
这叫”骑虎难下“。
”“又不是让她骑!大方什么?”媚儿冷哼一声,暗忖:听说老虔婆年轻时颇有姿色,好在如今老得皮都皱了,雪婊子又是男人婆,穿了女子衣裳都没甚女人味,小和尙该是没兴趣骑。
只是满谷子青春少艾,妖妖娆娆的,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须得与大奶妖妇好生商议,看紧了小和尙,以免他得意忘形,又去沾惹其他女子。
符赤锦见染红霞色凝重,虽与雪艳青并肩而立,两人颇有相投之感,但毕竟蛾狩云说的每一句话,莫不触及七大派的逆鳞,落在水月出身的染一一掌院耳里,怕极不是滋味,贴心地碰了碰她的手臂,柔声道:“激励众人的话,做不得眞.你要想,是他出谋划策、以身犯险,救了这些个少女。
若不是他,这些女子恐受恶人侵凌,或已受了恶人侵凌,遭遇悲惨;说些话让她们振奋一晚,明儿打起精来继续过日子,也是好的。
”染红霞于此并无指摘,其实心中迷惘更多于反感,有点找不到自身立场的错愕与茫然。
她之所以留在冷鑪谷——当然不是为了耿照。
她对自己反覆提说—也是想亲口问问蚕娘,以天覆功烙于自己体内的眞正动机?,转念之间,想起符赤锦的悲惨遭遇,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不免令一一掌院有些无措,不安地动了动娇躯,回避的目光眺向远方,仿佛要驱散这份歉咎似的,喃喃说道:“或许……这也算是好事,对不?”符赤锦的美眸眯成了两弯,轻挽着她修长的藕臂。
“我觉得挺不坏。
”双姝相视一笑,已毋须再言。
荒野山间,耿、明二人一前一后,缓缓收功,端坐其中的胡彦之面色丰润,一反先前的枯槁,直是判若两人。
他紧闭双目,游物外,徜徉在新铸成的体内诸脉间,多留一刻,心中便多一分体悟。
耿照经验丰富,不欲打断这最关键的时刻,振臂一扬,一旁林影之间,荆陌率领数名黑蜘蛛现身,显是自他出谷以来,禁道便不曾落下其行踪;耿照明知如此,却未稍置一词。
他以手势示意,让黑蜘蛛取来担架,将老胡抬回冷鑪谷,交符赤锦照拂。
荆陌颔首,要不多时,携胡彦之消失于幽影中。
明栈雪调息恢复,抹去额际密汗,嫣然笑道:“你匆匆忙忙出谷,舍了山呼万岁的大批膝盖不管不顾,总不会是为了救人罢?为了你那结义兄弟,你已两度放走了鬼先生,这样好幺?”耿照淡淡一笑。
“我没打算放过他。
现下,才是算总帐的时候。
”单手负后,迈开步子,只撇下一句。
“你来或不来?”第百九三折、明烛映晓,初荷含辱山坳里浮霭昏黄,金红相间的宏伟建筑回映着炬焰灯芒,宛若空中楼阁,华美得半点也不眞实。
三乘论法会上,皇后娘娘为“收容流民”敲下了定音的一槌,央土任家于此事算与鎭东将军府绑到了一块儿,慕容柔是个“要嘛不做,要嘛做绝”的性子,既得娘娘背书,即命麾下投入安置,军队、民间的力量纷纷动员起来。
皇后娘娘身为决策最高层,会后召见了萧老台丞以及“青锋照”邵家主,好生宣慰。
萧谏纸于白城山下默许流民滞留,资以旧粟物什,还算是小规模处置?,邵咸尊投入家资钜万,于央土、东海两道之交设立“安乐邨”,张罗种子农具,鼓励囤垦,毋宁才是大规模安置流民的法子。
然而,东海物产丰饶、流通发达,开发的历史居天下五道之冠,越浦左近几无闲置的耕地,慕容柔经营东海道多年,大规模的土地丈量已进行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