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带断裂的凉鞋被遗留在蜿蜒的轨迹上,雪艳青裸着一只雪腻左足,脚背上勒出细细红痕,衬得肌滑如脂,五只脚趾头蜷并着微微收拢,趾尖是淡细的橘红色,趾甲仿佛一小颗莹润的珠母贝,出乎意料地充满女孩子气。
雪艳青的白皙十分罕异。
拥有异邦血统、轮廓一看就知道不是东洲人的媚儿,肌肤的色泽是属于纯粹的烁白,于“白”之一字的纯度无人能及;明姑娘的肌肤在夜里带着淡淡的蓝晕子,是属于夜晚的幽白;乃至于横疏影的玉白、宝宝锦儿的乳白、染红霞缎子般的润白……诸女各擅胜场,不一而同。
但雪艳青的白却如磨去外鞘的象牙,带着饱满的乳脂光泽,单就色泽来看,除开异邦出身的媚儿,她的肌肤大概是东洲女子之中最接近纯白的,白得略带一丝淡淡奶黄,连带使肌肤薄处如膝盖、趾尖等,都成了偏奶黄的橘红色。
耿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出水面,寒风拂来,不由打了个寒噤,蓦地怀中雪艳青一颤,嘴角竟溢出鲜血,猛然惊觉:“她受了很重的内伤!”颅中隐隐刺痛,对自己如何落水、落水前又发生何事……记忆零星杂乱,怎么也串不起来,头却痛得快受不了了。
他奋力将雪艳青拖入林中,免得感染风寒,使内创加剧。
无奈伤疲交迸,不多时膝弯一软,连自己也脱力倒下。
朦胧之间,记忆如雪片般从天而降,支离的画面仿佛被利剪绞成一段一段,不住从天上撒下,沾地便化为黑色烟罗。
他茫然站在下着黑雨的空间里,既抓不住、也来不及看,惶急迅速膨胀为愤怒,然后又变成了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又为何会在水里?)耿照睁开眼睛,一股柔和丰沛的力量将他包围,安抚似的收束周身内息,一一推开体内经脉郁结处,原本涣散的碧火真气复现生机,将深入骨髓的寒冷排出体外。
这股力量似发自丹田气海,但位置又有着微妙的差异,且与碧火功的先天胎息不同,明明是外力,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化骊珠!心念一动,意识与身体相合,这一回,耿照才真正睁开了眼睛,忙不迭地盘腿坐起,闭目运功;真气搬运数周天后,体内散发的热气已将衣裤蒸干,原本受的些许内创已痊愈大半,连颅内刺痛也平复下来。
可惜今夜透支太甚,体力无法说恢复就恢复,怕连徒步走回越浦城亦不能够,须得在这野地里将息片刻,以求缓图。
碧火功是,但决计没有如此迅速而特的异能。
这是耿照头一次发觉,能控制、并任意运用的化骊珠,是何其强大!他收功吐息,低头见脐间的莹润白光渐渐消淡,直到平复如常,小心导引一缕碧火真气摩挲珠子,骊珠力突然一迸,一如既往难驯。
耿照赶紧收束内息,避免力失控,暗忖道:“适才那股丰沛稳定的力,定不是化骊珠自行发出,似是与什么东西发生了共鸣,才未如往常般的失控。
那物事的影响力足以波及骊珠……这是多可怕的力量!”纵身跃起巡视,却不见有什么异状。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雪艳青的情况委实不妙。
她伏在地上簌簌颤抖,唇畔淌下的血渍依然殷红,量虽不多,却不曾断绝。
耿照一搭她腕脉,被她体内紊乱的真气吓了一大跳:“受这么重的内伤,要换了旁人,早已一命归天。
她竟能支持到现在!”雪艳青可不只是苦苦坚持而已,还在江流抓着他不放,否则眼下也轮不到耿照来感叹了。
不明爆发的骊珠力治愈了他,且不论其中究竟,眼下却无第二回的爆发可用,耿照不敢冒险,为阻止她继续失温,只得动手除金甲。
雪艳青全身只裙甲底下着了条纱裙,其余再无寸缕,钢铁贴着肌肤导出体热,这样下去也不用什么内外创伤,光失温就能冻死了她。
耿照心无邪念,更不犹豫,快手快脚解下她四肢的薄甲,正摸索乳腋间的胸甲活扣,躺着的白皙丽人嘤咛一声,眼皮颤动几下,居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干什么?”她嘴唇微颤,声音虚弱却清楚。
“你内创加剧,穿着铁甲会继续失温,得脱掉才行。
”尴尬归尴尬,耿照仍尽可能保持镇定。
况且,这绝对不是他所遇过最尴尬的场面,这方面典卫大人算是老经验了。
“你如能动作,便自己来罢。
我扶你坐起。
”雪艳青试图抬起手臂却徒劳无功,摇头道:“我……我动不了。
你来罢。
”耿照原以为她会羞愤欲死,又或大骂他淫贼小和尚之类,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讷讷道:“那……在下僭越了。
”雪艳青点了点头:“有劳。
”还……还“有劳”!你们天罗香的人,也未免太怪了!耿照对七玄的观感,不同一般正道七大派中人,七玄中虽有集恶道诸鬼、聂冥途之流行事残忍诡异的份子,也有三尸那样的隐世高人;五岛薛百螣、冷北海等忠肝义胆,更教人打从心底敬佩。
世俗对于“非我族类”的涂污抹黑,耿照是颇有体会的。
天罗香一贯予人之印象,媚儿老爱挂在嘴边的“淫妇”二字堪为代表,耿照在莲觉寺遇到的刁钻女子郁小娥,也的确不负骂名--烟视媚行、恩将仇报,总想着从男人身上盘剥好处,而后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吐。
但雪艳青似又与她大不相同。
她的镂空金甲比亵衣还要大胆,穿起来的模样、言行举止却很端庄高雅,并不卖弄风骚;对赤身露体一事处之泰然,光明正大得像是不知男女之防一样……天罗香的确是个怪的地方,耿照想。
难怪明姑娘当年要逃出来。
解开腋下活扣,耿照终于将胸甲取了下来,露出一双尖翘腹圆的雪白乳蜂,比铜钱略小的乳晕是浅浅的琥珀色,带着松香膏儿似的朦胧晕泽,乳蒂却是莓果般的剔透艳红,乳晕与乳蒂的颜色不同,犹如糖膏上缀着糖梅,对比格外鲜明。
约莫是寒冷之故,两枚蒂儿翘得高高的,足有第一节小指大小,昂然指天,微微颤动。
光滑如象牙般的脂色乳肌泛起大片娇悚,连乳晕上都浮出一颗颗极小的浑圆凸起,分布匀细,衬与极圆的乳晕形状,非但不扎眼,反觉精巧可爱,直教人想轻啄一口,用唾沫沾湿那糖膏画